言情小说《断弦的钟》是一本全面完结的小说,主人公苏晚陈时的故事读起来超爽,喜欢此类作品的广大读者朋友,千万不要错过大神“曾负世间最上乘”带来的吸睛内容:手中的油纸伞“哐当”一声掉落在湿漉漉的地面,伞骨折断的声音异常刺耳。那张系着红绸、承载了她所有孤勇和未来的船票,从她冰凉……
暴雨如同石块一般,凶狠地砸在老旧的窗户上,雨水在玻璃上不断的响着“哒哒哒”的声音,
仿佛是想要凿穿这层薄薄的屏障。苏晚一个人静默的坐在阴影中,
手中紧攥着一团冰冷的金属物件——不是钥匙,是一根…断弦。五十年的时光,
足够让一切坚固的东西变得脆弱,足够让任何刻骨铭心的细节在记忆里模糊、发黄,
最终化成一种无形的疼痛,淤积在胸口中,等待着下一次的回忆…窗外,
那座老火车站钟楼沉默地矗立在滂沱的雨幕中,本就灰暗的砖块被雨水冲刷得更加黯淡,
看起来像是一块巨大的、已经有些风化的墓碑。它的轮廓在雨水的冲刷下显得模糊而固执,
固执地戳在那里,戳在苏晚心里最痛的地方。五十年前,1947年的夏天,
她拖着沉重的皮箱,第一次走进了这座南方小城。南方的空气中总是带有湿热粘稠的感觉,
伴随着旧木料和煤烟混合的,形成了独属于火车站的气味。她仰头,第一次看见了它,
高耸入云,巨大的钟面沉默地俯视着如同蚂蚁一样匆忙的旅人。
黄铜色的指针在午后的强光中反射出刺眼的白光,惩罚着每一个注视它的人。
惩罚着…所有的…观测时间的人那时,她刚刚安顿下来,
租了一间位于钟楼对面的一栋旧洋房二楼的小房间。推开吱呀作响的格子窗,
钟楼那巨大的、沉默的身躯便填满了整个视野。傍晚时分,倦鸟归巢,
城市笼罩在一片温柔的昏黄里,她习惯的坐在窗边,调好琴弦,指尖轻轻滑过古筝的丝弦。
音符尚未流淌而出,她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被钟楼高处那个小小的身影吸引住了。
那是一个清瘦的少年,穿着洗得发白却异常整洁的蓝布工装。他总在黄昏时分出现,
沿着钟楼内部陡峭狭窄的旋梯一步步攀上去,最后推开顶层那扇面向她的小小气窗。
他的动作精准得如同机械一般,拿出工具,伏在那庞大复杂的齿轮和发条装置前,
俯下身侧耳倾听,手指不时轻微地拨弄、调整。夕阳的金辉落在他专注的侧脸上,
勾勒出一幅近乎绝世的名画。他调校的…是时间本身。后来,苏晚知道了他的名字——陈时。
一个连名字都和时间有关的修表匠。他几乎不与任何人交谈,眼神总是空茫地投向远方,
仿佛是在观看着常人看不见的美景。直到有一天,苏晚的琴弦断了,发出刺耳的“铮”声。
她懊恼地低呼一声,俯身去捡那崩开的弦线。再抬头时,竟发现对面钟楼那扇小小的气窗边,
那个叫陈时的少年,正朝着她房间的方向“望”过来。他脸上带着一丝极淡的困惑,
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在努力分辨空气中的余响。隔了两日,苏晚揣着摔坏的旧怀表,
鼓起勇气走进了钟楼底下那间狭小却堆满了各式钟表零件的修理铺。铺子不大,
光线有些昏暗,空气里弥漫着机油和金属的冷冽气味。陈时正伏在案前,
鼻尖几乎贴着一块怀表的机芯,一只眼睛戴着放大镜片,另一只眼睛微眯着,
手指间捏着一根细如发丝的镊子,专心的修复着停止的时间。即便是听到门响,
他也没有抬头。“先生,”苏晚的声音有些发紧,“我的怀表……不走了,能修吗?
”直到声音响起,陈时才缓缓地抬起头。他的目光掠过苏晚的脸庞,却并未聚焦,
仿佛穿透了她,落在她身后的某块空气里。那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
只有一种近乎透明的空寂。苏晚的心莫名地沉了一下。“放桌上。”他的声音很轻,
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一样。苏晚依言放下怀表。他摸索着拿起,指尖在冰冷的金属表壳上摩挲,
动作流畅得令人惊讶。他并未使用放大镜,只是凑近耳边,
极其专注地倾听那死寂的表壳内部,仿佛在捕捉某种极其微弱、濒临断绝的心跳。然后,
他熟练地拆开表盖,露出里面精密如迷宫般的金色齿轮。他的手指稳定而灵巧,
在细小的螺丝、游丝和轴承间穿梭,精准得如同拥有另一双眼睛。苏晚屏住呼吸,
看着他纤长的手指在微小的金属森林里舞蹈,竟觉得比看任何表演都更令人心折。
时间仿佛也慢了下来,只有机油味和金属轻微的碰撞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好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将怀表轻轻推回桌边。表壳内侧,靠近发条旋钮的地方,
多了两个新刻的、极小的字:“黄昏见”。苏晚的心跳悄悄的提速了。“多少钱?”她问,
声音有些飘忽。“不用。”陈时已经低下头,继续摆弄他手边另一个更复杂的座钟机芯,
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最寻常不过的事。阳光穿过修理铺高而窄的窗户,
在他低垂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安静的阴影。从那天起,黄昏成了他们无声的约定。
苏晚会准时推开那扇格子窗,让夕阳的余晖洒在古筝上。
陈时也会准时出现在钟楼顶层的窗洞后,开始他日复一日的校准。距离遥远,言语无法传递,
只有音乐和专注的身影在暮色中遥遥相对。她喜欢弹《渔舟唱晚》。指尖拨动,
清越悠扬的旋律便乘着晚风飘向钟楼。
当她弹到那描绘夕阳斜照、渔舟满载而归的舒缓段落时,常常会不经意地抬眼望去。
奇妙的是,好几次,她看到陈时调试的动作会微微一顿,仿佛被那流淌的音符绊住了脚步。
他会侧耳,头不自觉地偏向她这边,空茫的眼中似乎也短暂地映入了些许霞光。
那专注倾听的姿态,让苏晚的心弦也跟着轻轻颤动。一次雨后初晴的傍晚,
空气澄澈得如同水晶。苏晚弹完一曲,刚放下手,一个清朗的声音竟意外地穿透了暮色,
清晰地送到她耳边:“苏晚!”陈时站在钟楼的窗口,双手拢在嘴边,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你弹《渔舟》的时候,这楼里的钟,好像都走慢了!
”苏晚的脸颊瞬间飞起两朵红云,像被晚霞点燃了。她慌乱地低下头,
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琴弦,发出不成调的轻响,心里却像揣进了一窝扑腾的雀鸟,
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原来他不仅听着,还记着,还发现了这时间的“秘密”。
原来她的琴声,真的能绊住时间的脚步,哪怕只是在他感知的世界里。那一刻,
暮色温柔得不像话。这个发现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的涟漪越来越大。
苏晚的指法越发娴熟,琴声里也多了些只有她自己才明白的、缠绵悱恻的意味。
她开始留意陈时的一切。她知道他孑然一身,守着祖传的钟表铺子,日子清贫却极其规律。
她注意到他走路时,脚步总是很轻,很稳,从不疾行,像在丈量一段看不见的距离。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沾着永远洗不干净的机油痕迹,
却总能精准地处理那些比米粒还细小的零件。他看东西时,总是需要凑得很近很近。
一个念头在她心里疯长,像藤蔓缠绕着心脏,带来甜蜜的窒息感:她要去上海,
去考那座他提起时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向往的音乐学院。她要变得更好,更耀眼,
然后堂堂正正地站在他面前,告诉他,她的琴声只为一个人走慢。
这个念头让她兴奋得指尖发烫。她省吃俭用,拼命地练琴,
在昏暗的煤油灯下抄写乐谱到深夜。终于,她攒够了路费和学费,
也收到了来自上海的复试通知信。薄薄的信纸被她攥在手里,浸满了汗,变得滚烫。
她甚至偷偷买好了两张去上海的船票——一张给自己,一张,她想在出发前夜,在钟楼下,
亲手塞进陈时的手心,那是她孤注一掷的勇气和邀请。出发前夜,天空阴沉得如同泼墨。
傍晚时分,闷雷在厚重的云层深处翻滚,空气粘稠得令人窒息。苏晚坐在窗边,
心绪不宁地拨弄着琴弦,却不成调子。她一次次望向钟楼那扇熟悉的窗口,那里一片漆黑。
陈时没有像往常一样出现。一种莫名的不安攫住了她。天色越来越暗,狂风骤起,
卷起地上的尘土和落叶,狠狠抽打着窗户。豆大的雨点毫无征兆地砸落下来,噼啪作响,
瞬间连成一片狂暴的雨幕,模糊了整个世界。那不安感像冰冷的藤蔓,缠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再也坐不住了,抓起桌上那张珍重地用红绸系好的船票,还有一把油纸伞,
冲进了瓢泼大雨之中。雨水瞬间浇透了她的头发和单薄的衣衫,冰冷刺骨。
她跌跌撞撞地跑到钟楼底下,修理铺的小门虚掩着,里面透出昏黄摇曳的煤油灯光。
苏晚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沉重的、布满水痕的木门。门轴发出喑哑的**。
屋内的景象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猛地烫在了她的视网膜上,瞬间烧穿了所有的期待和幻想。
狭小的修理铺里,陈时背对着门,站在那里。他怀里,紧紧依偎着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子。
女子穿着艳俗的印花旗袍,头发烫着时髦的卷,脸上浓妆被雨水晕开些许,正仰着脸,
带着一种刻意夸张的娇媚笑容看着他。陈时的一只手,搭在那个女子的腰上,
姿态显得异常亲昵。苏晚全身的血液仿佛在那一刻冻成了冰渣,又瞬间被一股蛮力冲上头顶,
炸得她眼前一片模糊。她僵在门口,雨水顺着她的头发、脸颊、衣角滴落,
在脚下积成一小滩水渍。手里的船票和伞柄仿佛有千斤重,又仿佛滚烫得无法握住。
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砂纸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就在这时,
陈时似乎听到了门开的声响。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来。他的脸朝着门口的方向,
那双眼睛,那双曾经在夕阳下映过霞光、专注倾听她琴声的眼睛,此刻空洞地“看”过来,
目光没有焦点,越过她,投向门外茫茫的雨夜深处。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惊讶,
没有慌乱,没有愧疚,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疏离。
“有事?”他开口,声音冷淡得像深秋的井水,没有丝毫波澜。他搭在那陌生女子腰间的手,
甚至都没有收回。轰隆!一声惊雷在头顶炸响,震得整个钟楼都在微微颤抖。
那巨大的声响仿佛也劈在了苏晚的心上。她最后一丝力气被彻底抽空。
手中的油纸伞“哐当”一声掉落在湿漉漉的地面,伞骨折断的声音异常刺耳。
那张系着红绸、承载了她所有孤勇和未来的船票,从她冰凉颤抖的指间滑落,
轻飘飘地掉在伞边的泥水里,瞬间被肮脏的雨水浸透,模糊了上面的字迹。
苏晚再没有看陈时一眼,也再没有看那个陌生女子一眼。她猛地转身,
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一头扎进门外无边无际的、冰冷的黑暗与暴雨之中。
雨水疯狂地抽打在她脸上,和滚烫的泪水混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她跌跌撞撞地奔跑,
鞋子陷进泥泞里也浑然不觉,只有一个念头在脑海里疯狂叫嚣:离开这里!立刻!马上!
永远!她没有回头。所以她没有看到,在她冲入雨幕的瞬间,陈时搭在陌生女子腰间的手,
像被电流击中般猛地弹开。他整个人剧烈地晃了一下,脸色在昏黄的灯光下瞬间褪尽血色,
变得惨白如纸。他空洞的双眼死死“盯”着门口那片被黑暗吞噬的虚空,
嘴唇无声地翕动了几下,像是想喊什么,最终却只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短促的抽气。
那浓妆女子脸上的娇媚笑容也瞬间消失,换上了一副惊魂未定和一丝不忍:“陈先生,
她……”“钱在桌上,”陈时打断她,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砾摩擦,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着,
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你走吧。马上。”他的手指死死抠住旁边冰冷的金属工作台边缘,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女子看了一眼桌上那几张可怜的纸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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