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苏檀裴砚为主角的,小说名字是《这次我跟你走》,该书作者是不吃晚饭呀创作,书中主要讲述的内容有:“明日启程。”媒婆把帖子拍在桌上,“张员外急着给独子冲喜呢。”雪还在下。苏檀盯着窗纸上的冰花,听见自己说:“好。”可她不……
破庙漏雨的夜里,苏檀摸到他胸口的箭簇时,手在发抖。
这双手她摸过九次——第一次是童养媳时替冲喜丈夫拔箭头,
第二次是杂耍班哑女背逃兵过雪山时焐热他冻僵的指尖,
第三次是药庐孤女在乱军里扒开他染血的甲胄……每次他都要问:“姑娘是谁?
”每次她都答不上来,只觉喉间像卡着团棉絮,堵着半句“我等你很久了”。可这次不同。
裴砚突然攥住她手腕,血顺着指缝滴在她青布裙上,像极了第七世她被家族逼婚前夜,
他翻墙头塞给她的那支带血的桃花。“我想起来了。”他声音哑得像锈了的刀,
从怀里摸出块虎符,纹路是她第一世当绣娘时,照着他断剑刻的。雨幕里,
他把虎符塞进她手心,温度烫得惊人:“这九世,我总在战场杀人,总在找一双眼睛。
现在才明白——”“这次,我跟你走。”第1章断剑藏春泥火舌舔着青瓦,
苏檀的布鞋踩过发烫的碎石子。她怀里的断剑硌得胸口生疼,剑刃上的血已经凝黑,
像块烧红的炭。三天前她还在米行后院舂米,那夜突然梦见满地碎甲,有个男人趴在血里,
断剑扎进他左肩——和她此刻怀里这柄,断口分毫不差。“小檀!
”老陈头的声音从米行木门后传来。苏檀踉跄撞进去,门闩刚插上,外头就传来马蹄声。
老陈头抖着手摸出块破布:“这剑......”“藏七日。”苏檀把断剑塞进他怀里,
“若我七日没回来,连灰都别留。”老陈头急得直搓手:“你往军营跑什么?
那是要打仗的地儿!”“我得去。”苏檀摸了摸腰间的竹篮——今早偷了厨娘半袋米,
又塞了把盐。她不知道自己要找谁,只知道胸口的闷胀像块石头,
压得她必须往北边那片狼旗飘的地方去。老陈头抓住她手腕:“你娘卖你当冲喜新娘时,
我都没拦。可这是......““求您。”苏檀弯下腰,额头碰了碰老陈头手背。
十二岁被卖进陈家,只有这老头会偷偷塞她半块炊饼。木门被撞得哐哐响,老陈头咬咬牙,
掀开米缸底的草席:“藏好了!”苏檀猫着腰从后巷溜出兵营时,日头正毒。
她裹着厨娘的灰布围裙,竹篮里的米香引着两个小兵凑过来:“妹子,给咱留俩馍?
”“后厨就剩这些。”苏檀垂着头,指甲掐进掌心。
她能听见左边帐篷里的**——是伤兵营。掀开帘子的刹那,腐肉味撞得她眼眶发酸。
二十几个伤兵横七竖八躺着,有的断腿,有的脖颈裹着渗血的布。
苏檀的目光扫过第三张草席时,心跳突然撞得肋骨生疼。那男人闭着眼,左肩上的箭簇还在,
血把粗布军衣染成深褐。他眉骨高得像把刀,
嘴角有道新裂的口子——和她梦里那个趴在血里的身影,连睫毛颤动的弧度都一样。“醒了?
”苏檀被这沙哑的声音惊得一颤。男人的手指突然扣住她手腕,
力气大得像是要捏碎骨头:“谁派你来的?”“我......”苏檀想抽手,
却见他瞳孔骤缩,手指慢慢松了。他盯着她眼睛,
喉结动了动:“不是她......”“谁?”苏檀脱口而出。男人松开手,又闭上眼。
冷汗顺着他鬓角往下淌,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我小时候在绣坊外看过个姑娘。
她低头绣并蒂莲,眼睛亮得......“他突然咳嗽起来,血沫子溅在苏檀围裙上。
苏檀摸出竹篮里的盐,沾了水往他伤口上敷。男人疼得闷哼,却没躲。她拆箭簇时,
他咬着牙问:“你叫什么?”“苏檀。”“苏檀......”他重复了一遍,
突然抓住她手腕按在自己心口,“这里疼。不是箭伤,是......“他说不下去,
昏了过去。外头传来铜锣声。苏檀掀开帐篷角,见几个小兵跑过:“敌军前锋到了!将军呢?
““裴将军还在养伤!”裴砚。苏檀默念这个名字。她突然想起昨夜梦里,
有个女人跪在雪地里哭,怀里抱着块染血的虎符,嘴里喊着“裴砚”。“小娘子!
”伤兵营的伙夫探头,“快跟我走,营门要关了!”苏檀看着昏迷的裴砚。
他左肩上的箭簇已经拔了,可伤口还在渗血。她摸了摸腰间的竹篮——里面还有半块灶糖,
是老陈头塞给她的。“我留下。”苏檀把灶糖塞进裴砚掌心,“我替你们看伤员。
”伙夫跑远后,帐篷里只剩**声。苏檀撕了自己的裙角给裴砚裹伤口,
他突然在梦里呢喃:“别嫁......”她的手顿住。这两个字像根针,
扎破了她记忆里的雾。前世?或者更久之前?有个穿红嫁衣的姑娘被人拽着往外走,
她拼命回头,喊的也是“别嫁”。月上柳梢时,苏檀靠在草席边打盹。风掀起帐篷角,
她听见极轻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去找他......别让他死。”她猛地睁眼,
却只看见裴砚在月光下的侧影。他睫毛投下的影子,和她梦里那个小兵的影子,
严丝合缝叠在一起。后半夜起了风。苏檀替裴砚掖被角时,手指擦过他手背上的刀疤。
那道疤从虎口延伸到手腕,像条扭曲的蜈蚣——她突然想起某世雪地里的石臼,
捣药时震得虎口发麻,春桃举着药杵喊:“苏姐姐,该换新药方了。”这念头刚冒出来,
就被风声卷走了。苏檀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把裴砚的手放进被窝里。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敲了两下。她数着,第一下,第二下,
第三下......数到第七下时,突然想起老陈头米缸里的断剑。七日之约,才过了半日。
帐篷外的灯笼被风吹得摇晃,暖黄的光落在裴砚脸上。苏檀盯着他紧抿的嘴角,
突然觉得这张脸,她好像已经看了九辈子。第2章药庐雪未融药杵砸在石臼里,
碎成粉的是苏檀的指甲盖。她数着捣了三十七下,春桃的声音撞开木门:“苏姐姐!
山脚下抬来个将军!”石杵“当啷”落地。苏檀的手在围裙上擦了三次,才摸到腰间的药囊。
断剑、火焰、一双浸在血里却藏着温软的眼睛——这些念头像雪粒子,
劈头盖脸砸进她脑子里。“说是被流箭射穿了左肩。”春桃拽她往院外跑,
“马队踩碎了半条冰溪,那将军浑身是血,可腰上还挂着虎符。”虎符。苏檀的脚步顿了顿。
前世?或者更前世?有个女人跪在雪地里,怀里的虎符染得通红,她喊的也是“将军”。
药庐的竹床被血浸透时,苏檀才看清那张脸。眉骨高得像刀刻,左眼皮有道极浅的疤,
从眼角斜着爬进鬓角——和她昨夜在灶糖上烤出的影子,分毫不差。“烧得厉害。
”春桃递来帕子,“我去熬麻黄汤。”苏檀解开裴砚的铠甲。左肩的箭簇已经拔了,
新伤翻着红肉,可旧伤更骇人——一道疤从锁骨蔓延到肩胛骨,形状像把断剑。
她的指尖刚碰上去,腕子就被攥住。裴砚睁眼时,瞳孔是散的。他喉咙里滚出几个字,
像石子砸在冰上:“你……是谁?”苏檀的手在抖。
春桃从药柜后探出头:“姑娘怎么抖成这样?不过是寻常伤员罢了。”她勉强笑了笑,
可裴砚的指腹正蹭过她腕间的旧茧——那是前世替他捣药时磨的,他竟连这都记得?“水。
”裴砚松开手,又昏了过去。苏檀摸他额头,烫得能煮鸡蛋。春桃端来的麻黄汤他碰都不碰,
药碗“啪”地摔在地上:“苦。”“这是神医秘方。”苏檀捡碎片时划破了手,
血珠滴在药渣里,“喝了能去十年旧寒。”裴砚盯着她的伤,喉结动了动,
端起碗时故意呛了两声:“比马尿还难喝。”夜里雪下得紧。苏檀守在竹床边,
听裴砚说胡话:“那天……是你救我的吧?”她凑近些:“哪一天?”他却不答,
只盯着她看,眼里像浸了化不开的雪。“朝廷急报。”第七日清晨,
两个带刀的士兵踹开院门,“裴将军即刻返京。”裴砚穿铠甲时,
苏檀递过药包:“每日煎两次,忌腥辣。”他接过去,指腹擦过她手背:“谢了。
”药庐的门槛被他踩得吱呀响。苏檀追到院门口,看他翻身上马。雪粒子打在脸上,
她突然想起前世——也是这样的雪,她替他裹伤,他说“等我功成”,可再见面时,
他的坟头草已经齐腰高。“走了。”春桃在身后拉她,“将军哪会记得药庐的小医女。
”苏檀摸了摸腰间的竹篮。里面有半块灶糖,是老陈头塞的——和前世塞的那块,
甜得一模一样。傍晚时分,媒婆的花轿停在药庐外。红绸子被雪水浸得发暗,
媒婆举着帖子喊:“苏姑娘,张员外家的聘礼到了!”苏檀望着那顶红轿,
突然想起裴砚走时,马背上晃着的虎符。她摸了摸腕间的旧茧,又摸了摸竹篮里的灶糖。
“明日启程。”媒婆把帖子拍在桌上,“张员外急着给独子冲喜呢。”雪还在下。
苏檀盯着窗纸上的冰花,听见自己说:“好。”可她不知道,此刻山路上的裴砚,
正攥着药包在马上咳血。他摸了摸左肩的断剑疤,对随从说:“调头。
”随从愣住:“朝廷急令……”“调头。”裴砚擦了擦嘴角的血,“我好像,忘了件要紧事。
”第3章红妆覆黄沙苏檀的手腕被麻绳勒得发红。喜婆的手劲儿大得很,
蒙眼布在脑后系了三个死结。她能听见轿外吹打声渐远,马蹄声沓沓,车帘掀起时灌进冷风,
刮得耳垂生疼——这是要出城了。“姑娘忍着些。”阿满的声音突然在轿边响起,
温热的手碰了碰她被绑的手腕,“郡主昨夜咳血晕过去,老爷说若误了和亲吉时,
咱们苏府上下都得去乱葬岗。”苏檀喉头发紧。三天前她还是给郡主研脂的侍女,
如今却要顶着金枝玉叶的名头,去给漠北狼王当填房。红盖头下的珠钗硌着额头,
她想起前晚在偏院见到的郡主——那姑娘缩在被子里发抖,腕上全是指甲掐的青痕:“阿檀,
求你替我这一回……”“到地方了。”喜婆掀开轿帘,粗布蒙眼布被猛地一扯。
苏檀眯眼适应阳光,就见前方是望不到头的黄沙,迎亲队伍的红旗子被风卷得猎猎响,
几十个漠北骑兵跨在马上,弯刀在日光下泛冷。“上车。”喜婆搡她后背。苏檀踉跄两步,
突然有个温热的东西塞进她掌心——是阿满。那丫头眼眶通红,
手指在她手心里快速划拉:“玉佩,藏好。”苏檀低头,就着红盖头缝隙瞥见掌心里的玉。
羊脂白,刻着半枚虎纹,边缘有磕痕,像被人反复攥过。她刚要问,阿满已退到人群里,
被喜婆拽着往回走。马蹄声由远及近。“停下!”苏檀抬头,
就见一队玄甲骑兵从沙坡后冲下来,为首的将军裹着染血的披风,腰间虎符随着动作晃动。
他勒住马时,玄铁马蹄溅起的沙粒打在她脸上——是裴砚。“镇北将军?
”漠北迎亲使的声音发颤,“这是两国和亲的队伍……”“遇匪了。”裴砚的声音像淬了冰,
他扫过苏檀身上的红嫁衣,目光顿了顿,“漠北的聘礼都在马车上?我替朝廷验验。
”话音未落,他身侧的士兵已冲上去掀车帘。苏檀被推得后退,红盖头歪了,露出半张脸。
裴砚的马突然打了个响鼻,他低头看她,喉结动了动:“你——”“将军!”漠北使急了,
“再耽搁误了吉时,两国……”“误不了。”裴砚甩下披风,“我护送。”队伍重新上路时,
苏檀被换到裴砚的马队里。她坐在运粮车上,红裙沾了沙土,
听见前面士兵小声议论:“将军今日邪性,往常最厌这种联姻,今儿倒主动接了护送的差。
”“没看见那姑娘?”另一人压低声音,
“像极了将军帐里那幅画像……”苏檀攥紧掌心的玉佩。画像?她想起前世在药庐,
裴砚走时马背上晃着的虎符;更前一世当童养媳时,他伤重倒在柴房,
她用米汤喂他三天——每一世他看她的眼神都像这样,像隔着层雾,却总在她要走时红了眼。
“你叫什么名字?”苏檀猛地抬头。裴砚不知何时下了马,站在运粮车旁。他卸了盔甲,
只穿玄色中衣,肩上有旧刀疤,和前世在边境救他时见到的一模一样。
“我……”苏檀喉咙发紧,“是苏檀。”裴砚的手指突然收紧,指节泛白。他盯着她,
像是要把她的轮廓刻进骨头里:“苏檀。”他重复一遍,声音发哑,“好名字。”夜里扎营,
篝火噼啪响。苏檀缩在帐篷角落,听着外面巡夜士兵的脚步声。
她摸了摸腰间的玉佩——阿满塞它时说“若有法子逃,就别回头”,可她要逃去哪里?
她这九世,逃了八次,每次都在离他最近的地方停下。后半夜,守卫的脚步声远了。
苏檀咬着牙撕开红裙下摆,裹住玉佩,摸黑钻进裴砚的主帐。烛火在案几上摇晃,
她看见他的虎符压着半卷军报,砚台里的墨还没干。玉佩放在虎符旁时,
发出极轻的“嗒”一声。苏檀转身要走,手腕突然被攥住。裴砚的手很烫,
带着常年握剑的茧:“你到底是谁?”她僵在原地。帐外夜风掀起帐帘,吹得烛火摇晃,
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布幔上,叠成模糊的一团。“我是……”苏檀的眼泪砸在他手背上,
“那个救过你的人。”裴砚的呼吸顿住。他松开手,却没让她走,
只是顺着她的手腕摸到她掌心——那里有层薄茧,和前世在药庐替他捣药时磨的一模一样。
“救过我?”他声音发哑,“何时?”苏檀摇头。她不敢说,怕说了他又要像前世那样,
红着眼说“等我功成”,然后倒在离她十里外的战场上。她只能退一步,
退到帐帘边:“明早,你就知道了。”她跑出去时,
听见身后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是裴砚打翻了茶盏。后半夜,裴砚坐在案几前。
烛火将灭未灭,照得那枚玉佩泛着幽光。他拾起它,虎纹刻得很糙,像是用匕首随便划的,
边缘的磕痕里还沾着泥。他摸了摸左肩的旧疤——那是十年前在边境,
他被敌箭刺穿肩膀时留下的。当时有个姑娘背他走了三十里山路,用嘴吸他伤口的毒,
他醒时只记得她腕上的茧,和一句“别怕,我带你找大夫”。“苏檀。”他低声念这个名字,
把玉佩攥进掌心。帐外,夜风卷着黄沙打在布幔上,像极了前世雪夜,
那个药庐小医女追着他的马跑,红棉袄被雪水浸得透湿,
却还是把药包塞进他手里:“每日煎两次,忌腥辣。”他突然觉得眼眶发疼。第二日清晨,
苏檀在马车上摸到自己的手腕——那里有圈红印,是昨夜裴砚攥的。她掀开车帘,
看见他骑在马上,正低头看掌心的玉佩,眉头皱得死紧。漠北的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
她摸了摸腰间的竹篮——里面是空的,可她知道,等过了前面那座破庙,
老陈头会像每一世那样,塞给她半块灶糖,甜得一模一样。
第4章玉佩映寒光后半夜的军帐里,烛芯“噼啪”爆了个火星。裴砚盯着案几上的玉佩,
虎纹刻痕里还沾着泥,像极了十年前在边境山路上,那双手抠着他肩膀伤口时,
指缝里蹭的土。“将军。”赵副将的声音从帐外压着气传来,“这玉来得蹊跷。
”裴砚没抬头,拇指摩挲过玉佩边缘的磕痕。那道疤在他左肩,
箭簇贯穿时疼得他咬碎半颗牙,可背他走三十里山路的姑娘,腕上的茧蹭着他下巴,
比药汤还暖。“细作常用信物传递消息。”赵副将掀开帐帘,目光扫过玉佩,
“末将替您收着?”裴砚突然攥紧玉佩,掌心被棱角硌得生疼。
他想起昨夜苏檀掉在他手背上的眼泪,烫得像当年雪夜,那个追着他马跑的小医女,
红棉袄浸了雪水贴在背上,塞给他药包时指尖也是这样的温度。“去唤她来。”他说。
苏檀是被亲兵从偏帐带过来的。她前夜撕了红裙裹玉佩,此刻裙角还沾着草屑,
腕上那圈红印在烛火下泛着青。“你为何会有它?”裴砚把玉佩拍在案上。
苏檀的指甲掐进掌心。她想起第一世做童养媳时,在柴房藏过他半把断剑;第三世药庐里,
他养伤时总把药渣倒在她种的薄荷丛里;还有最初那世,她是绣娘,
用攒了三年的银钱买金疮药,他昏迷前抓着她腕子喊“别怕”。“我……”她喉咙发紧,
“我该有的。”帐外突然传来马蹄声。赵副将掀帘而入,甲胄碰出冷响:“将军,
北境斥候混进营地了。”他目光扫过苏檀,“婚队里有三个侍女的籍贯对不上。
”裴砚的眉峰拧紧了。他望着苏檀发白的脸,想起她昨夜说“明早你就知道了”,
又想起赵副将说的“细作”,喉结动了动:“带下去审问。”亲兵的手刚搭上苏檀胳膊,
她突然转身。裴砚看见她眼里有泪,却咬着唇没掉,像极了前世在边境小城,
她背着他躲追兵时,子弹擦过她耳后,血珠子滚进衣领,她也只是闷声说“快到了”。
“将军!”赵副将在她被押走前喊住裴砚,“末将带人去查马厩,您别离开帐——”“滚。
”裴砚打断他,转身冲进夜色里。月被云遮住了。他站在营寨高处,
望着关押犯人的临时帐篷,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恍惚又听见那声“别怕”。十年前在边境,
他发着高烧,意识模糊间总听见这句话,等醒过来,姑娘早没了踪影,
只在他枕边留了半块灶糖,甜得他舌头都发麻。后半夜赵副将撞开他帐门时,
裴砚正对着玉佩发呆。“将军!”赵副将手里攥着卷旧战报,
“十年前那桩案子——”他喘着气翻到某一页,“有个绣娘救过伤兵,后来被指勾结敌军,
可末将查了,根本没证据!”他指着战报上的名字,“她叫苏檀。”裴砚的手一抖,
玉佩“当啷”掉在地上。他冲出去时,风正往西北方刮。关押犯人的帐篷空了,
地上有半截被扯断的绳索,还有半块灶糖,沾着沙粒,甜得发苦。驿站的油灯结了灯花。
苏檀缩在柴房角落,身上的粗布衫被荆棘划破了几道。她听见外面有马蹄声,
连忙把半块灶糖塞进怀里——是老陈头在破庙塞给她的,和每一世都一样甜。“姑娘。
”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柳三娘的声音裹着热粥香飘进来,“吃点东西,天亮我送你过黄河。
”苏檀摸了摸腕上的红印,突然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她屏住呼吸,
透过柴房缝隙往外看——月光下,一道身影勒住马,铠甲在夜里泛着冷光,
正抬头往驿站方向望。“苏檀。”风里飘来一声低唤,像极了前世他在她耳边说“等我”。
她攥紧怀里的灶糖,眼泪砸在粗布衫上,晕开一片湿痕。
第5章风沙掩旧痕柴房的草屑扎得后颈发痒。苏檀蜷在角落,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腕上红印——那是亲兵押她时铁索勒的,
和第三世被山贼捆在马背上的勒痕位置分毫不差。“姑娘。”门轴吱呀响,
柳三娘端着陶碗进来,热粥的白雾糊住她眼角细纹。苏檀抬头,见她盯着自己肩头,
那里有道旧疤,像片枯掉的枫叶。“这疤...”柳三娘伸手又顿住,“可还疼?
”苏檀低头扯了扯破衫,遮住那道疤。那是第七世,她替裴砚挡箭时留下的,箭头嵌进骨头,
她咬着布帛让药庐的老大夫挖了半宿。“你去过药庐?”柳三娘突然问,
声音轻得像落在粥里的雪。苏檀手一抖,陶碗差点摔了。十年前在边境小城,
她确实在药庐当过半年学徒。那时裴砚发着四十度的烧,她跪在床上替他敷冰,
老大夫骂她“不要命”,她只说“他比我金贵”。“我在药庐学过三年。”柳三娘坐下来,
指腹轻轻碰了碰她肩头的疤,“有回见个姑娘,给个将军换刀伤药。那将军脾气暴,
姑娘手刚碰伤口他就攥她手腕,可姑娘一抬头,他又松了手,像被雷劈了似的。
“苏檀喉头发紧。那是第二世,裴砚刚升千总,刀伤深可见骨,她用酒给他消毒,
他疼得捏碎了床沿,偏不肯哼一声。末了却抓着她沾血的手,哑着嗓子说:“疼得厉害,
你...你唱个曲儿。”“那姑娘后来呢?”苏檀听见自己问。柳三娘笑了笑,
起身从怀里掏东西:“后来老大夫说她疯了,大冬天的背着伤号翻雪山找药材。
再后来...我就记不清了,只记得老大夫临终前把药庐账簿塞给我,说’替那姑娘收着,
她总会回来‘。“她摊开一本泛黄的账簿,翻到某页。苏檀凑近,
见上面用小楷写着:“冬月初七,裴将军旧伤复发,由苏姑娘施针,用穴:大椎、命门。
”外面突然传来马蹄声。苏檀猛地抬头,
柴房缝隙里漏进的月光被阴影遮住——是玄铁重铠的影子。“将军!
”赵副将的声音混着风声撞进来,“驿站里全是可疑的,您先——”“退下。
”裴砚的声音像块淬了冰的铁。苏檀听见他踏过青石板的脚步声,
每一步都重得像砸在她心口。上一世他也是这样,在刑场门口踹开刽子手的刀,
却在她喊“阿砚”时红了眼,说“我来晚了”。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苏檀没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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