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魂魄出窍,附身于一具傀儡》情节紧扣人心,是叫我小颖写一部不可多得的言情小说,语言简洁但却生动形象。讲述的是:好像在提醒我什么。双亲死时,我才六岁。时隔多年,他们的脸在我脑海中越来越清晰。「爹,再飞高一点——」父亲将小小的我高高抛……
我魂魄出窍,附身于一具傀儡。傀儡主人是三界最神秘的仙尊。朝夕相伴,
眼盲的他察觉了我的存在,我也越发肆意妄为。「我吃了女修送的糕点。」「无妨。」
「我不慎烧了几卷仙籍。」「不碍。」「我饮多了酒酿,今夜能否借您床榻一眠?」「闭嘴。
」后来,仙尊眼疾将愈,我听他与人说:「一抹不知名的幽魂罢了,怎配与她相提并论?」
原来自始至终,他不过是借这副鲜活的皮囊,宠溺心底最思念的人。我服下离魂草,
脱离了傀儡身。萧元卿,就像五百年前我告诉过你的那样吧。朝前走,别回头。1我醒了。
灵力干涸的身体告诉我,醒的是「我」,不是「她」。堂妹苏慈率先赶来。她泪光莹莹,
美得梨花带雨:「苏萦姐姐是大伯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脉,若有三长两短,
叫我们如何向天墟宗交代?「你昏睡三年来,父亲与我轮番输送灵力,维系你残破的肉身,
只盼有朝一日你能苏醒,苍天怜悯,你终于活下来了。」我起身,缓缓坐在梳妆台前,
望着镜中全然陌生的女子。大片大片深红的伤疤横亘在她脸上,顺着脖颈一路向下蔓延。
腿脚、手臂、胸口,皆是火舌舔舐后留下的疮痍。苏慈哽咽安慰:「上天入地,
我定会寻遍灵药,让姐姐恢复容貌。「只是还有一事,你切莫介怀……」
我沙哑开口:「何事?」「父亲竭力劝阻,奈何沈家执意要退婚,他们认为,
你缺乏修道慧根,灵力低微,如今又成了面目全非的废人。「可若换作我出嫁,
他们愿意考虑。「你知道的,父亲视沈公子如己出,他不愿伤两家和气,便应了下来,
一年前,我已与沈公子订婚……」我对镜轻抚脸颊,幽幽一笑:「本就是父辈订下的娃娃亲,
我对沈徽并无情意,如此甚好。」苏慈眼底闪过一丝诧异。继而是狂妄,傲慢,
和得逞后的鄙夷。「姐姐能释怀,当然再好不过。「先好生休养,恢复元气,下月宗门大比,
届时,父亲定会为你寻觅一位值得托付的如意郎君。」我面如止水,却暗自握紧袖中的拳头,
逼自己冷静。苏慈,来日方长。魂魄历练三年,我已不是往昔的苏萦了。你欠我的,
你们全家欠我的,从今日起,我会一点点讨还。2是夜,沈徽翻墙来见我。
他隔着衣袖握紧我的手,跪了下来。「你命悬一线,他们却从不准我见你。「我像失了魂,
浑浑噩噩两年多,本来不肯解除婚约。「直到一年前我大醉一场,不知怎的,
人来到了天墟宗,头昏脑胀之际,有人扶我进门,将我拉上床,喂我解渴的茶水,很快,
我的身体就像灸熏火燎,心头涌上一股奇异的躁痒。「一片清凉贴上了我的胸膛,
我理智全失,将那清凉搂入怀中肆意蹂躏,疯狂掠夺……「第二日醒来时,苏慈已衣衫不整,
背对着我抽泣。「阿萦,我错了。「你还愿意要我吗?」我抬起手,默默拆开遮面的布,
露出地狱修罗般可怖的脸。无视沈徽眼底的震惊,我面无表情说道:「这是我现在的容貌,
是不是很可怕?「谁娶了我,只怕会夜夜噩梦,寝食难安。「比起苏慈的花容月貌,
你敢要我吗?」沈徽吓得落荒而逃,留我一人原地伫立。女子非容色尽失,不知谁为真心。
男子非功名尽丧,不悟谁为真情。可我话还没说完呢。这也只是……我现在的容貌。
3宗门大比五年一届。各宗门指派最杰出弟子,希望通过赢得比赛,彰显本门实力,
出类拔萃者,更有可能被数一数二的大宗相中,收获橄榄枝。
前方看台忽然爆发一阵热烈喝彩。试练台上,沈徽已赢下一局。他修竹般身姿俊挺,
雪白的发带随风高扬,手中长剑正稳稳地指向孔武有力的壮汉眉心。「承让。」
苏慈痴望着沈徽,眼神柔情似水。与她同来观赛的红衣女子打趣道:「临近寒冬,
聘雁已十分难寻,沈徽愿出重金向北上者求雁,这都传开了。」她打趣:「一个时辰之内,
这已是他打下的第五场对决,灵力之出色,与你这待出嫁的美娇娘啊,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苏慈得意,佯装要打过去,不巧瞥到了帷帽遮脸的我,轻巧笑道:「死丫头敢拿我打趣,
当心我撕了你的小嘴。」女子指着试练台后方一处观景阁,
小嘴巴巴:「听闻逍遥宗这次派贺之焱来观赛,若你未婚夫婿拔得头筹,有幸被贺公子选中,
你泼天的福气还在后头。」我心里咯噔。贺之焱?他也来了?我透过帷帽上的薄纱,
朝观景阁眺望。好巧不巧,正见一青衣男子掀开了卷帘,上身侧坐,一手百无聊赖地托腮,
一手伸出窗去接初冬的阳光。知道他定是不会注意到这边,我拨开一条缝,
想将贺之焱看个清楚。苏慈见我有动静,笑着对我介绍:「姐姐,那位贺之焱,
是天下第二大宗逍遥宗宗主的独子,亦是宗门继承人,
几十年前就连续数次拿下宗门比试魁首。」她由衷感慨:「可惜你未能有幸一睹他的风采,
真乃英姿玉立,如圭如璋。」我扑哧笑出了声。的确,身为「苏萦」的几十年里,
每逢仙门大比,二伯定会以各种托辞,留我在宗门处理杂务,
各路英豪汇聚一堂使看家本事的大戏,我从没眼福。但贺之焱……我认识的贺之焱,
可没有那么虚无缥缈。犹记得初见时,他一身蓝衫,风尘仆仆地跑进辉夜宫,
端起我托盘上的茶壶就一通牛饮。喝完,抹了把嘴角茶渍,抻个漫长的懒腰,
嗷唔一声满足的哈欠,再双拳悠哉地捶起小腿。直到某人斜去一个不耐的白眼,
他才憨憨说道:「不好意思,这趟仍是无功而返。「江南靳姓世家,女子虽代代习武防身,
但从未出过修道者。「中原万兽宗的女修,名姓匹配,可百年前才降世,差得远啊。」
他忽然想到什么,回眸盯住我,笑得风流倜傥:「多谢。」我下意识答:「不客气。」
他登时睁大了眼睛,再狐疑看向某人:「仙尊大人刚**的?「她可从不同我说一句话,
哪天我吐血气绝,只怕她眼睛都不会眨。「今个儿是怎么了,还会说不客气?」
仙尊捏了个咒,贺之焱即刻噤声,指着被锁死的嘴,委屈呜咽。「聒噪。「回你的逍遥宗吧,
不送。」4「自不量力!」见我仍在窥望,红衣女子冷冷嗤笑:「阿慈,你跟她废话作甚?
「贺之焱是众星捧月的人物,即便神宫里的那位仙尊,他都是有交集的。「苏萦姐姐,
你资质平庸,又毁了皮相,给贺之焱提鞋都不配,就别癞蛤蟆妄想天鹅肉了。「要我说啊,
就在这些低等宗门里挑个灵力低微的男人,也好仰仗有天墟宗为你撑腰,往后轻松拿捏夫婿,
不至于在婆家遭太多欺负。「阿慈,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哈哈哈!」
夸张的大笑引来了旁人侧目。苏慈捂嘴,移开了目光,并不出言阻止。红衣女嘲笑尽兴了,
再次转移话题:「提及仙尊,我倒很好奇,闭关百年之久,真有人见过他长什么样吗,
是五短三粗,还是獐头鼠目?」苏慈嘀咕:「他当年降妖伤了元神,在清休呢。
「他可是万年来飞升第一人,小小元神受损,怎会清修百年还未恢复?「我听说啊,
仙尊日常起居皆要一名婢女贴身侍候,指不定啊,一身神力已废,
现如今就是个无法自理、徒有虚名的废人。「哈哈,或许与那婢女,
还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苟且。」「住嘴!」我忍无可忍,怒不可遏。「自己心脏,
看什么都脏!仙尊执掌三界,守苍生安宁,岂容尔等亵渎?」女子勾起嘴角,
隐有攻击性灵力在指尖萦绕,欲朝我袭来:「我脏?我有你这张脸脏吗?
「炼气期都突破不了的玩意,还敢跟我叫嚣,若不是看在阿慈面子上,
我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取你小命!「嘴长我身上,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亵渎谁,
就亵渎——」她笑容猛然凝固。苏慈莫名:「你怎么了?」突然间,
只听见接二连三的「噗噗」声从女子腿间炸响,空气中弥漫起一股刺鼻臭气。
临近的男修蹙眉掩鼻,急忙挥袖,避之不及:「吃了什么这么臭……」红衣女子脸涨得通红,
蓦地又全身一震,抬腿欲逃。但来不及了。腹泻出的腌臜已顺着她的红裙,
淅淅沥沥淌了下来,落脚之地尽是令人作呕的稀黄。几个女修发出尖叫:「啊啊啊,
龌龊死了!」我不动声色地剔去指缝的残粉,由衷一笑。有些人,肚子忙起来,
嘴就不会那么闲了。5回程路上,苏慈面色不善。好姐妹当众出丑,给沈徽绣的帕子,
也没机会给。帕上用昂贵丝线绣了一对鸳鸯,无奈绣工拙劣,不像鸳鸯,倒像两只落水鸡。
我不合时宜地问了一个问题:「妹妹,我父母的言灵玉简,可在你手上?」她一怔,
眼神有些慌乱:「什么玉简?没听父亲提起过,大伯他们离世得突然,可能混乱中遗失了吧。
」我惋惜不已:「简是号令宗门的信物,虽不是什么上古神器,
却是他们留给我的唯一念想……可惜了。」天空忽降大雪。我打了个冷战,又伸出手去接。
冰冷的绒花刚落在掌心就开始消融。我记得,靳霜妤的身体,也是能感知冷热的。不同的是,
她身为元婴级傀儡,体内永远有浑厚的灵力,抵御酷热与严寒。可初到辉夜宫的那个夜晚,
我对此还一无所知。……那天,也是个雪夜。待我的魂魄完全契合身体,视线开始清明,
只听见氤氲水汽中,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霜妤,过来。」头脑不及思考,
身体已不受控制地捧起手边的白衣,朝雾气深处走进。有人从浴池中迈了出来,
伴随淅淅沥沥的水声,最后站定在我眼前。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令我抬不起头,
眸光却径直落在男子胸前。细腻莹润的水珠,正沿着他**的胸膛向下流淌。
向下……再向下……「霜妤?」我瞬间回神,慌乱闭上了眼,心如擂鼓。见鬼!霜妤是谁?
这恬不知耻的家伙又是谁?「为我穿衣。」手果然又动起来,这套雪白的华服,
袖上绣着仙鹤云纹,恢弘绵延的三垣四象二十八星宿,沿着衣襟蔓延到看不见的后背,
如一幅浩然画卷。衣服穿好后,那股压迫感随之消散,我也抬起头,看清了他的脸。绝色。
仙品。惊为天人。仿佛文辞匮乏,我找不出最贴切的字眼形容他的脸。然而,他是盲的。
眼珠蒙着一层淡淡的灰白,眼神空洞木然,难怪。「本尊已沐浴完毕,你也宽衣入池,
清洗一番身子。「久未沾水,恐染污秽。」嗯……嗯?我想护住胸口,可双手再度听令,
毫不迟疑地剥开了扣子,裙衫落地,露出一身雪肌。这是一个诡异的夜晚。我以为自己会死。
可我的魂魄留恋人间,止步在奈何桥前,飘到了萧元卿身边。6辉夜宫很大。
大到花三天时间,我都没有找到逃跑的出口。我想萧元卿一个人住在这里,定是很寂寞,
才想方设法以灵木幻化了这样一具没有感情的傀儡陪伴他。还注入了寻常修仙者终其一生,
都难以企及的元婴级灵力。甚至,为她佩了上古神器流光剑。大材小用。
但靳霜妤的容貌是真美啊。尤其那一双潋滟的眉眼,如飞鸟掠过一池春水,惊艳万里山河。
辉夜宫的事务并不繁杂,靳霜妤只是充当他的眼睛。端茶上药,扫洒拂尘,诵读仙籍,
皆由我代劳。只是不知为何,自初见那晚之后,他再未唤我入浴池伺候。神仙的日子太无聊。
直到有天,飞来了一只画眉,模样娇小,叫声婉转,腹部有一小团温暖的黄。我将它偷藏,
趁萧元卿入睡,对它说话解闷——「靳霜妤的这间房啊,当阳晒,一到正午,
光亮得人睁不开眼。」我斩钉截铁:「萧元卿怕是在把傀儡当树养,逼她吸收日月精华,
早日发芽开花。」画眉愣了愣,又低头拨弄羽毛。「辉夜宫的星辰好美,
无奈这具傀儡被设了禁制,每日亥时开始犯困。」「啊呜——」「你瞧,我得躺下了……」
画眉立起小脑袋,朝我眨巴眨巴。我将它一把拢进掌心,脸蛋凑上亲昵,
心生同病相怜之感:「你这小家伙,也丢了家无处可去是不是?「叫你小丢好吗?」
7宗门大比后,红衣女子被接回家,一直精神恍惚。女子的父母亲自上门,
苦求苏慈前去安慰。她义正词严:「你们该去找那下毒之人,再不济,
也该叫一位厉害的医师为她诊治。「我嫁人在即,若因此事被凶手迁怒,招惹祸端,
断送了良缘,谁来补偿我?」苏慈被人指着鼻子骂虚伪时,我正好潜入她的房间。然后,
在她妆奁的暗层找到了言灵玉简。我默念口诀,
释放出了简中遗言:「今吾与妻入深山伏虎妖,若命丧于斯,**苏萦接宗主之职,
托孤于宗门同泽,勿欺勿瞒,吾泉下心安矣。」滚烫的泪涌出来,我咬牙将它一把抹去。
我趁乱离宗,来到了一处平平无奇的巷子。巷子尽头有一户人家在卖馄饨。
老板娘一边耐心哄着腿边要糖吃的孩子,一边舀起热腾腾的汤汁,淋在皮薄馅大的馄饨上,
再撒把葱花,香气四溢。安抚完五脏庙,我丢下几颗金豆子。妇人在油腻的蔽膝上擦擦手,
一脸讨好地走了过来:「客官,给太多了。」我笑着朝她勾勾手指。她凑近我的帷帽,
听见我低声问:「林大海人在何处?」妇人面色马上变得惨白。「姑娘可是找错了人?」
我抬手就将碗里的残汤倒在地上。绿油油的葱花一颗没少。「天墟宗的管事,
现在当起缩头乌龟,拿老婆孩子当挡箭牌了?「快叫他来。「我给你女儿下了毒,
待这地面汤汁结成冰,她可就没命吃糖了。」8临近天黑时,我终于站起身,抬步欲走。
身后的中年男人扑通一声跪地,浊泪纵横,朝我磕头:「**,是我鬼迷心窍,对不起你,
我有负老宗主所托啊!」我慢慢将缠面的纱布一层层裹上,只露出眼睛,注视着他。「林叔,
父亲曾说,哪怕门内人都背叛我,你不会,你的命是父亲救回来的。「你也明白,
我一直想查清他们二人死亡的真相,你告诉我有线索,你让我在柴房等,我便信了。
「可你骗我,放火烧我……「苏慈以你孕妻的性命相威胁,你又被逐出宗门,如今东躲**,
活得提心吊胆,也算得了报应。「我不恨你,因为我还有更重要的仇要报。
「但天墟宗永不再接纳你!」林大海霍然抬起头,眼眶通红。「呜哇——」
妇人怀中抱紧的孩子本是瑟瑟发抖,一脸警惕盯着我,却突然放声大哭。我撇开眼,
抛下了一包药粉。「这是我调制的,掷空吸入会七窍流血,溶水吞服可肠穿肚烂。
「妥善存放。」我再看一眼女娃:「稚子远离。」……回去的路上,心中有点苦,
加上馄饨吃得食髓知味,想买串路边的糖葫芦。记得小时候,二伯母外出归来,
给我和苏慈带过两串。我舍不得吃,拿着糖葫芦在宗内转悠完一圈,
也只舔掉了第一颗山楂上包裹的一小块糖。然后,我偷听到二伯母对苏慈说:「傻女儿,
怎么还不吃?快吃,别被苏萦抢了去。「你这山楂饱满,沾的红糖,苏萦那根是送的,
都是烂山楂,不知放了多久。」我望着手里亮晶晶的红果,突然就不想吃了。一把丢在地上,
还狠狠踩上两脚。我应该吃掉那串糖葫芦的。因为那是我父母丧生、天墟宗易主后,
我从二伯一家得到的,最后的甜。一只手忽然伸过来,拿走了正在发呆的我手里的糖葫芦。
我回过神,转身欲发作,蓦地呆住。不敢呼吸,更不敢眨眼。
生怕眼前人只是一个稍受惊扰就会消失的脆弱幻象。「姑娘,甜食伤牙。」
9其实附身靳霜妤没多久,我就知道,萧元卿已经察觉了我。可他不说,我便不点破。
直到他让我去藏书阁整理仙籍。浩瀚繁复的仙籍,包罗万象、御兽、布阵、炼器、符篆,
大多以修道者灵力高强为前提。唯独制药一类中的「炼毒」,深深吸引了我。灵巧、隐蔽,
效果显著,不强调灵力。我一股脑栽了进去。待萧元卿将我拎走时,
我已被自己调制的幻药迷惑了心神,在内有洞天的藏书阁里无头苍蝇般转了好几个日夜。
仙尊脸上隐有怒意:「你不该逾矩。」万千幻影席卷而来,
我心花盛放——这位清心寡欲的谪仙,瞧着真可口美味啊。好想从天上摘下来,轻薄一口。
「仙尊,我要……坦白……」他蹙眉:「何事?」「我吃了贺之焱送来的糕点……他说,
那是逍遥宗爱慕你的女修做的……「好甜……甜得我牙疼……」「无妨。」
「我还失手烧了几卷仙籍,那上面印着……什么……清心咒。」「不碍。」脸颊滚烫,
我痴痴傻笑。可口美味的仙尊在我眼中渐渐变成一颗鲜嫩多汁的果子。「我好像饮多了酒酿,
今夜可否……借你床榻一眠?」他一把接住我摇摇欲坠的身子。不知是不是错觉,
一层淡淡的绯色攀上了萧元卿的耳畔。又飞快消失。「闭嘴!」10幻觉消退后,
我眼前是一座威严冰山。「你肉身现在何处?」我吐了吐舌,顿时唯唯诺诺。「不知道,
我只记得,附身靳霜妤前一刻,四周是熊熊大火,身上到处是皮开肉绽的疼,
肉身应该被烧成灰了。」萧元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叩击桌面,也不说话,似在沉思。
**咳两声,心虚笑道:「仙尊大人,您是何时发觉我的?」
他的嗓音像冰珠砸地:「在你手捧衣衫走到我眼前时。」「为……为何?」我自认初来乍到,
还是很谨小慎微的啊。「虽是元婴级,霜妤终究是傀儡,只懂按指令机械行事,
甚至连人的鼻息都无。「但当你靠近我,我第一次感受她微妙的呼吸。」我垂下头,
失落地看着脚尖。原来如此。又要被驱赶了吗?没关系,习惯了,好运从不会眷顾我。
没有慈悲的亲人,没有灵力傍身,父母身死那日,我早已成了孤魂野鬼。只是天地之大,
我该何去何从?头顶前方的仙尊忽然启音:「从今天起,你好生修炼御魂咒。
「待有朝一日魂魄归去,它能护你肉身,安然无恙。」我有些讶异,进而感激不已,顿了顿,
鼓起勇气问:「那为何,仙尊您自己的眼伤迟迟不好?」他眼神变得缥缈,
仿佛思绪被拉得很长,最终也没作答。11御魂咒是一道防御心法,
普通修者的灵力望尘莫及。所幸,靳霜妤满足。只是修炼过程,死一般痛苦。
好像有无数把锋利的刀**五脏六腑,又像有一条凶蛇在体内腾窜,寻找出口。无数日夜,
我昏过去,又疼醒,疼到恨不能化成一头野兽毁天灭地。最后一夜,体内火浪滔天,
我咬出了一嘴血,也只是溢出几声残破的**。我害怕吵醒萧元卿。只能看着夜空中的月亮,
祈盼黎明。意识迷离时,那轮明月落了下来,温柔笼罩住我。一片柔软触碰到我的嘴唇,
清凉而熨帖的气息顺着柔软,源源不断输入我唇齿之间,再抵达已痛到麻木的四肢百骸。
喧嚣的海潮渐渐平息,野兽安静入睡。我大梦一场。前尘往事如走马灯,我始终孑然一身。
小小的苏萦扑在父母残缺不全的尸身上,号啕大哭。
二伯神情肃穆:「大哥将宗主之位托付予我,我定视她如亲生。」辞旧迎新夜,
苏慈穿着小花袄,扎漂亮小辫,在绚烂的烟花前咯咯直笑。苏萦蹲在厨房,啃着冰冷的馒头,
就剩菜下咽。她还在想,怎么老闻到一股怪味?及笄那年,二伯送苏慈一把削铁如泥的薄剑,
叮嘱:「勤于修炼,别伤到自己。」苏萦也厚着脸皮讨要。二伯丢来一把小刀,
刀柄锈迹斑斑。「你天资浅薄,与阿慈相差甚远,拿此刀戏耍即可,切勿在修炼上浪费心神。
」简直是奇耻大辱。苏萦气鼓鼓地在宗门后山洞躲了一整天,想做一番抗争,
引起二伯的足够重视。后来,肚子咕咕叫了。后来,洞穴里的光一点点变暗。再后来,
她哭着从黑乎乎的鬼地方跑出来,还不小心摔了一跤,摔太狠,虎口破得鲜血直流。回去时,
她看见宗门子弟正围着苏慈,好不热闹。苏慈双指并拢,对着佩剑默念了几句,
只见那剑像被赋予了生命,稳稳升至半空。苏慈轻巧地跳了上去。在众人的欢呼声中,
她高高昂起头,满脸骄傲。沈徽结金丹那年,沈家上天墟宗提亲。二伯一家当着沈母的面,
演了一出戏。沈母传家的玉镯忽然诡异地不见了,众人翻遍天墟宗,也没个头绪。
直到晚宴时,二伯母陡然指向苏萦。众目睽睽之下,苏萦口袋里一只碧翠莹润的镯子,
被二伯母略施灵力,勾了出来。伯母泫然欲泣:「萦儿啊,平日里手脚不干净就罢了,
怎么偏这个节骨眼犯毛病?沈夫人可是你未来婆母,你若贤惠懂事,什么金银细软得不到?」
二伯也痛心疾首:「只怪苏某教导无方,沈夫人切莫挂心才好!」那天,
所有人都用一种嫌恶的目光看她。而她,只会揪着苏慈临时借她穿的,
极不合身的新裙的摆角,百口莫辩。快看呐。一个无父无母的可怜虫。一个懵懂蠢笨的笑柄。
「霜妤,醒来……「靳霜妤,醒过来。」我在漫天星辰下睁开眼睛。萧元卿守在身边。
他告诉我:「练成了。」额上的汗水流进眼里,又冷又涩,我哑声呢喃:「萧元卿,
双亲安在,童年不愁,是什么滋味呢?」「我不知道,大概很幸福。」我想伸手,
抹开他灰白瞳仁中弥散的愁绪。「你有恩师,有宗门手足,有挚友,不幸福吗?」
他将我的身子轻柔地抱起,迎着晚风,穿过灯火明灭的檐廊。「我曾经一无所有,
恩师、手足、挚友,是她带给我的,可我等了她五百年……」12「姑娘,甜食伤牙。」
萧元卿似笑非笑,康复后的眼眸格外清亮,身后停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敢问,
逍遥宗怎么走?」明知缠脸巾是方才刚裹好,断不会有松落,何况即使我的真容完全展现,
萧元卿也定是不识。可我还是下意识捂住脸,假装羞怯。「街上那么多人,
公子为何偏偏问我。」他轻笑一声,指指天空。我这才注意到密布的雷云,暴雨将倾,
行人行色匆匆,自顾不暇。我缩着脑袋,低声道:「沿此道南行,不出五十里,
会见一座巍峨入云的山峰,即是逍遥宗所在。」他又问:「姑娘为何要遮挡面容?」
「生来丑陋,怕吓死你。」萧元卿屈指摸了摸鼻翼,悠然道:「姑娘多虑了,普天之下,
还没什么能吓到我。」载着萧元卿的马车渐行渐远。我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轰隆」
一声巨响,大雨噼里啪啦砸了下来,我赶紧撑开他为表达谢意赠的纸伞。伞面巨大,
内里鲜艳如火,绘着一棵繁盛的凤凰木。……直到再也看不见苏萦的身影,
萧元卿才缓缓放下车帘。坐在他身边的贺之焱问:「是她吗?」萧元卿若有所思,没搭话。
贺之焱道:「那腹泻女子所中之毒,寻常医者闻所未闻,
就连见多识广的医修都坦言无能为力。或许答案,就在你那藏书阁的卷帙里。」
留给他的仍是沉默。「这个苏萦,三年前险些命丧火海,被救后一直昏迷,
也是前些日子才苏醒。」萧元卿淡淡开口:「我探过,她很健康,烧伤什么的,已经没有了。
」贺之焱难以置信:「御魂咒这么厉害?你让我也试试呗!」
萧元卿眼皮都没抬:「但凡你有那毅力,逍遥宗也不至于是万年老二。」13回天墟宗时,
宗内一片混乱。一个年纪小的冒失冲过来,险些与我撞上。我记得他。三年前上元夜,
大家都去观灯玩耍,我在烈火中挣扎惨叫,引来的唯一施救之人。我一把拽住他:「小衡,
何事这么慌张?」「苏萦**?」小衡一脸焦急:「苏慈**丢了法器,宗主正大发雷霆呢,
说是今个儿找不到,谁也别睡。「我哥宗门大比受过伤,还起不了身,
搜房搜身时我得扶一把!」我心里一紧。二伯已领着哭哭啼啼的苏慈走了过来。看样子,
是刚搜完我的房了。他漫不经心环视一圈,最后阴恻恻盯住我。「阿萦回来啦。
「你算我半个女儿,怕大家怪我偏袒,且由你做个表率吧。」说罢,他朝苏慈使个眼色,
苏慈心领神会,快步行至我身边。「姐姐,走个过场而已,一会儿就好了。」我瞥了她一眼,
泰然自若:「到底丢了什么宝贝,这么大动干戈?」
苏慈嗫嚅:「就是……父亲好不容易炼就的法器……一块玉……」「哦。」
我故作恍然大悟:「你手上也有块玉啊。」一语双关,苏慈的脸瞬间挂不住,
手心灵力蓄势待发。「等等。」我打断道:「二伯,我好歹是您亲侄女,
总不能跟老大爷们一样,被当众宽衣解带,折辱了咱们苏家的颜面吧?」他思索半晌,
点点头,让苏慈领我单独进房。想必他也笃定——死丫头没一点灵力,敢耍什么花招?
可父女俩不知道,我的房间,缝隙,暗角,以各种方式,藏着形形**的毒。进去了,
就没人能完好地出来。反锁上门后,苏慈皱眉,掩鼻,嫌弃着一室简陋,不想多留。「姐姐,
你自己宽衣吧。」我哦了声,背过去,将两手放至胸口。看似在解扣,
实则悄悄从纽扣中掰出了一枚凝固成型的药丸,用指腹将它碾成粉末。「快脱——」
她话没说完,我摊掌旋身朝她一呼气,细腻的毒粉扑了她一脸。苏慈的眼神很快发生了变化。
惶惑。迷茫。木然。仙籍上说过,受此毒者,视线是清晰的,
但神识好似被一堵厚实的墙拦住了去路。我扬起嘴角,捧起胸前的玉简,
在她眼前摇晃:「告诉我,这是什么?」她一字一顿,乖乖应答:「石……头……」
「我身上有你要找的东西吗?」「没……有……」「真乖,出去可别冤枉我。」她嗯了声,
呆滞地垂落脑袋。14闹剧以众人的哈欠熏天告终。深夜,父亲的遗言在我耳边反复回响,
好像在提醒我什么。双亲死时,我才六岁。时隔多年,他们的脸在我脑海中越来越清晰。
「爹,再飞高一点——」父亲将小小的我高高抛起,我笑得好开心,伸出手,
仿佛就能摸到蓬松的白云。「爹,我不要打坐嘛,腿疼。」父亲会心一笑:「好孩子,
你须有能力保护自己,等爹娘老了,这一身本领也要传授予你的呀。」我撅着嘴,特别委屈,
又张开短短的小手臂抱紧他。「能不能别理什么妖怪?我担心你们。」父亲摸摸我的头,
拿出了一枚碧翠莹润的玉。「这言灵玉简是宗门信物,有永恒记录真言的能力,每次我离开,
都会留下话,宗门子弟听我指令,会护你周全。「爹教你一句口诀,从今以后,
除了我与你娘,只有你能操控它。」也许,在为苦果谋划退路的那一刻起,
苦果就开始悄然酝酿了。意外汹涌而至。修炼不过二百年的虎妖,生生将我父母的身体撕裂。
二伯踉跄逃回时,一身的血,头发污糟凌乱,背上驮着我父母早已气绝的残尸。缺胳膊,
断腿。鲜血淌了一地,我手里正悠悠旋转的风车,霎时成了笑话。我茫然走近,
摇晃他们:「爹,娘,我一定好好修炼,再也不偷懒,能不能别睡了,睁眼看看我,
求求你们……」言灵玉简就是那天不见的。「啾,啾啾。」突如其来的鸟鸣声打断回忆。
一只腹部带黄的画眉正立于窗沿,低头啄羽。小丢?我认真凑上去,
试探地用手指戳戳它的肚子。它抬起头,小眼珠子瞪了瞪我,气鼓鼓的,好似不满。嗨,
真是它。辉夜宫的琼浆玉液不好喝吗,飞这儿来干嘛?萧元卿带来的?等等!
我猛然意识到什么,立马冷脸,挥臂喝道:「飞别地儿去!」画眉鸟差点没站稳,
扑腾两下翅膀,脚爪又吧嗒吧嗒走近,朝我啾啾两声。我举起爪子作势要逮它,
笑得奸邪:「正好嫌伙食差,要不宰了你给本仙女加餐?红烧还是爆炒呢?嗯,
就是肉少了点。」它炸开翅膀,咻地一下飞没了影。15这天,苏慈拿着一只盒子来见我。
盒子精美袖珍,里头盛着细腻的白色香粉。她极尽讨好:「姐姐,前几日误会一场,
是做妹妹的冒犯了。「这是我费尽千辛,询遍方圆百里的医修,为你求来的生肌粉。「据说,
它能活肤养颜,你每日涂在伤疤上,过些日子,疤痕能有所淡退,
你也不必整日被这缠头布闷得透不过气。」我拿起盒子,上下打量,又将粉末端放于鼻端,
细细嗅闻。末了,淡淡一笑。「味道清新如花香,定是珍贵的好东西,只是量少,
我担心用太快……」阴谋得逞的满足从苏慈眼底一闪而过。「钱的事姐姐不必担心,
只要能恢复容貌,这生肌粉,你要多少,我给多少。」「那便有劳妹妹了。」我表面感激,
实则心里冷笑。生肌粉?虞美人,半夏,曼陀罗——几味剧毒花草提炼,轻则皮肤溃烂,
重则神志疯癫的……生肌粉?苏慈刚走,小衡找上门来。自从我一贴奇药治好他哥的骨伤,
并叮嘱他切莫将此事外传,他就感恩戴德,与我亲近不少。「萦姐姐,千载难逢的机会,
你怎么还无动于衷啊?」我一头雾水:「你指什么?」「修仙界议论纷纷的大事,
没人告诉你吗?青云剑宗要收徒啦!「要知道,那可是连逍遥宗都望尘莫及的第一大宗啊!」
脑海中不禁又浮现贺之焱不甘示弱的模样:「比比比,有什么好比的?
青云剑宗若不是出了你一个走狗屎运的萧元卿,现在也是被我逍遥宗碾压的存在!」
眼盲的仙尊玩腻了噤声咒,循声丢去一个变声咒。于是,辉夜宫上空响起嘹亮的鸭子「嘎嘎」
声。「鸭子」不自知,故作潇洒地挥开一角雪袍,继续义愤填膺。我捂着肚子,
在一旁笑岔了气。事实上,修者寿命会随灵力加深而延长。青云剑宗的子弟,个个灵力高强,
寿命没有几百也有上千。百年前,萧元卿飞升,青云剑宗涌入一大批慕名而来之人,
规模迅速壮大,渐有倾覆天下之势。物盛则易衰。为相互制衡,青云剑宗宣告天下,
暂停纳新。是以修仙界一片呜呼哀哉。如今宗门重开,广纳英才,的确是好事。
「可与我何干?我连御剑都不懂,别说青云剑宗,就连这区区天墟宗,
十个人里有九个能轻松撂倒我。」小衡气恼:「这次不同,他们要求奇特,一需无灵力,
二需无仰仗,说是有灵力无仰仗者易桀骜难驯,有仰仗无灵力者易怠惰懒散。」
我嗯了一声:「我这种无灵力无仰仗的,又桀骜难驯,又怠惰懒散。」夏虫不语冰,
鸡不同鸭谈。小衡离开时,心里一定是这么骂的。16婚期临近,
沈家父母带着厚礼上门拜访。沈徽在宗门大比上大放异彩,
仅次于逍遥宗的万象宗愿收其为徒。双喜临门,苏慈特意穿了一身红似烟霞的新裙,
亲昵缠上沈徽一条胳膊。那酥软傲人的胸,若有若无剐蹭着他的皮肤。沈徽一脸通红,
疏离地抽出手臂,低低朝我窥望。苏慈见状,表面谦敬,
嘴上却对我阴阳怪气:「姐姐的伤可缓解了?「哦,忘了提醒你,这生肌粉啊药效特殊,
起初皮肤会红肿发烫,而后瘙痒、刺痛,甚至流血流脓,但不破不立嘛,待熬过不适,
自然就开始生肌了。「你现在……脸应该很痛吧?「千万忍住哦,半途而废可是会更难看呢。
」我耸了耸肩:「不适?挺舒服的呀。」她讶然:「什么?」我虚抚侧脸,
语带兴奋:「妹妹的药真是灵丹妙药,厚涂不过十日,我这脸上的疤都消得差不多了,
皮肤比从前还娇嫩。」「信口开河。」苏慈冷嗤:「那你为何还遮面不敢示人?」
「我嫌寒冬风冷,罩块布在脸上,暖和。」沈徽沉着脸:「苏慈,适可而止!你心知肚明,
又何苦咄咄逼问?」被心上人责骂,她表情越发扭曲,伸出手就来扯。布本就松垮,
被她稍微使劲一带,就掉了下来。我的脸也曝光在众人眼前。气氛霍然凝固。
沈徽不可思议地看着我。苏慈惊呼:「这……这怎么可能?!」
我一脸无辜:「妹妹何出此言?活肤养颜,不是你说的吗?」我掏出袖珍盒,揭盖,
用指尖勾出一团粉,徐徐涂抹在光滑的虎口处。涂完,伸过去让她检验。「你记不记得,
我这儿有条半尺长的陈年凸疤?」我嫣然一笑:「现在没啦。」17收拾行囊时,
小丢出现了。不知中了什么邪,它扑腾翅膀,上至房梁下至床脚,激动窜个不停。飞累了,
它停回窗沿,眼珠子滴溜溜地打量我。我叹了口气,忍不住摸了摸它。「冬去春来,
靳霜妤窗前的凤凰木就快开花了,你可别再因花美贪嘴,吃坏了肚子。「辉夜宫的星辰,
你帮我多看几眼。「我走后,你别再来了,若被人知道以仙草仙药喂大,别说血肉,
就连你的骨头都会被抽去煲汤,再磨成粉,做大补药。」恫吓奏效,它缩瑟脑袋,
小眼睛怯怯看我。好像在问,你要去哪。「父母亡故时,我曾下定决心,
要亲手杀死那只虎妖,可二伯说我天资愚钝,不给我修炼机会,我就跑去后山偷看别人练功,
挥着把破匕首照猫画虎。「我心想,苍天不负有心人,只要我坚持学,
哪怕每次只领悟一点点,日子久了,迟早有报仇的能力。「可有一天,我二伯听说,
那虎妖被打死了,打死它的修者甚至尚未突破筑基期。「我哭得很伤心,我在想,
怎么就打死了呢?为什么不把它的命留给我,也好让我一句——到底设了什么陷阱,
出了怎样的状况,让我元婴期的父亲、筑基期的母亲,双双惨死在它手上?「后来,
越来越多的迹象显现,我从仇恨抽身,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父母的死,
或许与二伯有关。」小丢猛然抬起了头,怔怔盯住我。我笑着摸了摸它:「你能听懂对不对?
所以你一定能理解我。「我要进山,我要去找当年那场惨剧的见证者。「若找到了,
我会带着全部真相,夺回天墟宗。「若找不到,就算被野兽撕碎、被妖灵吞食,
就算会死无全尸,只要还剩一口气,我就穷尽一生找下去!」
外头突然传来凄厉的叫喊:「好痛,好痒啊!父亲,母亲,快救救我——」18我循声望去,
苏慈正疯狂抓挠自己的脸,原本白皙如玉的肌肤,此刻血迹斑斑。二伯母搂着遭罪的女儿,
边哄边哭。二伯脸色阴沉,一脚踹开我的房门。「苏萦,你为何要骗我女儿?」
二伯母也指着我骂:「忘恩负义的东西,养不熟的白眼狼!」我冷冷一笑。果然上钩了。
「哟,妹妹的脸怎么成了这副鬼样子?难道是效仿我,也抹了那生肌粉?」
我开怀大笑:「只听说把别人骗得团团转,被自己骗得心悦诚服,我还是头一回见。
「难道妹妹不清楚,那生肌粉,其实是剧毒吗?」苏慈双目喷火,一张烂脸俨如阴鸷罗刹,
顿时口不择言:「你这**,不得好死,我当初就该加大火势烧死你!「**!扫把星!
克死你父母,又来克我,你以为我稀罕与你姐妹情深?若不是父亲说,你还剩点价值——」
二伯喝道:「苏慈,住口!」我的眸光骤然阴沉。「天墟宗本就是我的家,
宗主之位也是父亲留给我的,是你们霸占了属于我的东西。「当初你一家落难投靠,
我父母好意收留,最后却死得不明不白。「你们才是忘恩负义,不得好死!」
二伯的脸色一阵比一阵精彩。震惊,羞惭,愤怒。最后演变成浓浓杀意,汇聚在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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