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具潜力佳作《王爷的白月光死了》,赶紧阅读不要错过好文!小说主人公有晏沉舟云袖平安,也是实力作者拉克夏塔精心编写完成的,故事无删减版本简述:深可见骨。他看那牌位的眼神,是我五年婚姻里,从未得到过的温柔。“扶烟,生辰快乐。……
我嫁进王府的第五年,才知道活人永远争不过死人。今天是柳扶烟的冥诞。王府里张灯结彩,
红绸挂满了回廊,比我们成亲那日还要热闹。红灯笼的光映在雪地上,像泼了一盆血。
晏沉舟,我的夫君,大晏朝的靖王爷,正小心翼翼地把一碗长寿面,供奉在柳扶烟的牌位前。
那牌位是上好的紫檀木,刻着“爱妻柳氏扶烟之位”。字是他亲手刻的,一笔一划,
深可见骨。他看那牌位的眼神,是我五年婚姻里,从未得到过的温柔。“扶烟,生辰快乐。
”他声音低哑,带着我陌生的缱绻,“你最爱的长寿面,我亲手做的,尝尝看?”烛火跳跃,
映着他俊美却苍白的侧脸。也映着我这个活生生的、正室王妃,像个多余的影子,
站在满堂刺目的红色里。满座宾客,衣香鬓影,都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他们来参加一个死人的生辰宴。他们看向我的目光,带着隐秘的怜悯,或者,
一丝看好戏的嘲弄。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靖王妃江浸月,空顶着正室的名头五年,
连王府库房的钥匙都没摸到过。比不上一个死了七年的女人。我挺直了背,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那点疼提醒自己别失态。不能哭。江浸月,不许哭。“姐姐在天有灵,
看到王爷如此挂念,必定欣慰。”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甚至还弯了弯唇角,“王爷对姐姐,真是情深义重。”晏沉舟终于从牌位上移开目光,
看向我。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刚才对着牌位的暖意瞬间褪尽,只剩下冰封的漠然。
“王妃今日也辛苦了。”他语气平淡,像是在吩咐一个管事,“宾客众多,还需你多照应。
”他顿了顿,补充道:“莫要扰了扶烟的清净。”心口像是被钝刀子狠狠捅了一下,
然后慢慢搅动。莫要扰了扶烟的清净。意思是,我这个活人,
连在他为白月光精心准备的冥诞上,呼吸都是错的。“是,妾身明白。”我垂下眼,
看着自己绣着缠枝莲的裙摆,那莲花开得正好,却感觉不到半点生机。宴席开始了。
丝竹管弦,觥筹交错。人人都在说着柳扶烟的好。说她如何才情绝世,如何温婉善良,
如何与王爷青梅竹马,情深似海。仿佛我江浸月,
只是一个硬挤进他们完美故事里的、碍眼的注脚。我坐在晏沉舟下首的位置,像个摆设。
他偶尔与旁人交谈,眼神却时不时飘向那个紫檀木的牌位,仿佛那里坐着他真正的妻子。
面前精致的菜肴,味同嚼蜡。胃里一阵阵翻搅。我强忍着不适,端起面前的酒杯,
想用冰冷的酒液压下去。“呕——”一阵剧烈的恶心毫无预兆地涌上来。我猛地捂住嘴,
却还是发出了声音。满座的谈笑,戛然而止。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探究的,
好奇的,看好戏的。晏沉舟的眉头,极其不耐地皱了起来。他看我的眼神,
充满了被打扰的厌烦。“王妃身体不适?”他语气冷淡,“那就先回去歇着吧,
这里不用你了。”像打发一个扫兴的下人。胃里的翻腾更厉害了,冷汗瞬间浸湿了鬓角。
我扶着桌子想站起来,眼前却阵阵发黑。“王妃!”我的贴身丫鬟云袖惊呼着冲过来扶住我。
混乱中,我听到旁边一位有经验的夫人迟疑地开口:“王妃这反应……莫不是……有了?
”“有了”两个字,像一颗石子投入死水。整个花厅,静得可怕。晏沉舟猛地转头看我,
眼神锐利如刀,不再是刚才的漠然,而是充满了惊疑、审视,
还有一丝……我无法理解的阴沉。“请府医!”他沉声下令,声音紧绷。
我被云袖和另一个丫鬟半扶半抱着回了正院。晏沉舟竟然跟了回来。
他站在离床榻几步远的地方,脸色沉得能滴出水,一言不发地盯着我。府医来得很快,
是个胡子花白的老头。他颤巍巍地把手指搭在我的腕上。时间一点点过去。我躺在那里,
感受着自己狂跳的心,和晏沉舟那几乎要在我身上剜出洞来的目光。终于,老府医收回了手,
脸上带着一丝喜色,转身对着晏沉舟躬身行礼。“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王妃娘娘这是喜脉!
已近两月了!”“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在我脑子里炸开。喜脉?我怀孕了?
我和晏沉舟的孩子?巨大的荒谬感瞬间席卷了我。五年,整整五年,
他踏进我院子的次数屈指可数。每一次都像完成某种冰冷的仪式,结束后立刻离开,
从未留宿。只有一次。大约两个月前,他喝得酩酊大醉,不知怎么摸到了我的院子。
那晚他异常粗暴,嘴里反复喊着的,是“扶烟”。醒来后,他眼神里只有冰冷的厌恶,
仿佛沾染了什么脏东西,拂袖而去,再未提起。就是那屈辱的一夜,
竟然……我下意识地抚上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那里,竟然有了一个生命?我看向晏沉舟。
他脸上的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复杂。惊愕,难以置信,
随即是浓得化不开的阴郁和……一丝冰冷的怒意?没有半分即将为人父的喜悦。
只有一片沉沉的死寂。“你确定?”他开口,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带着刺骨的寒意,
直直射向老府医。老府医被他看得一哆嗦,额上冒汗,却还是硬着头皮回答:“回、回王爷,
脉象往来流利,如盘走珠,确是喜脉无疑,老朽行医四十余载,断不敢在此事上妄言。
”晏沉舟没再说话。他只是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
像是在看一个处心积虑、手段下作的骗子。“好,”他忽然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抹极其讽刺的笑,那笑容里淬着冰,“很好。”他拂袖转身,
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我的房间。没有一句关心,没有一句交代。只有那一声冰冷的“很好”,
和他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像两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我的脸上。心,
彻底沉到了冰冷的湖底。那晚之后,王府的气氛变得极其诡异。柳扶烟的冥诞宴草草收场,
那些刺目的红绸第二天就被撤得一干二净,仿佛那场荒诞的闹剧从未发生。
晏沉舟再也没有踏足过我的院子。但整个王府,像一张无形的大网,骤然收紧。
我的饮食起居被严密地监控起来。每日送来的安胎药,都由他信任的老嬷嬷亲自盯着我喝下,
一滴不许剩。送来的补品堆满了小厨房,丰盛得过分。可我看着那些东西,只觉得反胃。
云袖私下里红着眼眶告诉我,王爷下了严令,不许我踏出王府一步。“王妃,
王爷他……他只是太在意这个孩子了。”云袖试图安慰我,声音却没什么底气。在意孩子?
我抚着小腹,感受着里面那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悸动。他在意的,恐怕只是柳扶烟“死后”,
他晏沉舟终于有了一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吧。至于我这个生母?一个盛放他骨血的容器罢了。
也好。我对着铜镜,看着里面脸色苍白、眼神空洞的女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江浸月,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一个孩子。有了孩子,你在这深似海的王府里,
就不再是完全无根的浮萍。就算为了这个孩子,你也得活下去。日子一天天过去。
肚子渐渐显怀。王府上下对我的态度,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下人们行礼时,
腰弯得更深了些。管事嬷嬷送东西来,脸上也带了点真心的笑意,不再是敷衍。只有晏沉舟。
他依旧对我视而不见。只在偶尔几次必要的宫宴上,我们才会不得不一同出现。
他会虚扶着我的手臂,做足表面功夫,扮演一个体贴的夫君。可当周围无人时,
他周身散发的冷意,足以冻结三尺寒冰。他甚至吝啬于给我腹中的孩子一个眼神。
仿佛那里面孕育的,不是他的骨血,而是一个耻辱的烙印。我渐渐麻木。所有的期待和热望,
都在他日复一日的冷漠中消磨殆尽。我把全部的心力,都放在了这个意外到来的孩子身上。
我学着做小衣服,笨拙地绣着歪歪扭扭的花样。我和云袖偷偷给孩子想名字。
我感受着他(她)一天天长大,在我腹中轻轻踢动。这是我灰暗生命里,唯一的光。
我以为日子就会这样,在我和他互相的漠视中,熬到孩子出生。直到那一天。深秋,
风已经带了凛冽的寒意。晏沉舟奉旨离京,巡视北境军务,大约需要月余。他走时,
甚至没有派人来知会我一声。王府似乎一下子空荡安静了许多。我难得地松了口气。午后,
**在暖阁的软榻上,盖着薄毯,晒着透窗而入的稀薄阳光,手里拿着一本闲散的诗集,
昏昏欲睡。腹中的孩子轻轻动了一下。我嘴角不自觉地弯起,手轻轻覆上去。就在这时,
一阵喧哗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午后的宁静。脚步声杂乱,
夹杂着管家惊惶失措的声音:“王爷?!您怎么……您怎么提前回来了?这……这位姑娘是?
”王爷?晏沉舟?他提前回来了?我心头莫名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我。
我扶着腰,有些吃力地起身,走到暖阁的窗边,轻轻推开一条缝隙。院子里,
风尘仆仆的晏沉舟正大步走来。他脸上不再是惯常的冰冷,
而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近乎失态的激动和……狂喜?
那是一种燃烧着的、足以焚毁一切理智的炽热光芒。而他的臂弯里,
小心翼翼地半扶半抱着一个人。一个穿着素白衣裙,身形纤细柔弱,
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女人。她大半张脸埋在晏沉舟的胸膛里,
只露出一个精致苍白的下巴和几缕乌黑的发丝。可就是这样一个模糊的侧影,却像一道惊雷,
狠狠劈在我的头顶!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那个身影……那个刻在晏沉舟骨子里,
刻在王府每一个角落,刻在紫檀木牌位上的身影!柳!扶!烟!她不是死了吗?死了七年,
牌位都供了七年!她怎么会……活生生地出现在这里?!
仿佛为了印证我脑中那荒谬绝伦的念头。那个女人似乎感觉到了我的视线,微微侧过头,
朝暖阁的方向看了一眼。一张清丽绝伦、带着病态苍白的脸,暴露在秋日的阳光下。
眉若远山含黛,眼似秋水横波。正是画像上,晏沉舟书房里珍藏的,
那个早已“死去”多年的柳扶烟!她真的活着!那一瞬间,天旋地转。我死死抓住窗棂,
才勉强稳住身体没有倒下。指甲抠进木头里,断裂的痛楚传来,
却远不及心口那万分之一被撕裂的剧痛。“扶烟……真的是你……”晏沉舟的声音哽咽了,
带着失而复得的巨大狂喜,他紧紧拥着她,仿佛拥着世间最珍贵的失宝,
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我没做梦……真的是你!你还活着!”柳扶烟靠在他怀里,
虚弱地咳了两声,声音细弱如蚊蚋,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飘进我的耳朵。
“沉舟哥哥……我……好想你……这些年……好苦……”她的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
无声地滑落,每一滴都精准地砸在晏沉舟濒临崩溃的心防上。晏沉舟的眼眶瞬间红了,
他小心翼翼地用指腹拭去她的泪,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稀世珍宝。“别怕,扶烟,别怕,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有我在,以后再也没人能让你受苦!”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守护欲。他猛地抬头,目光如利箭般射向呆立在一旁、面无人色的管家,
厉声喝道:“还愣着干什么!立刻把最好的‘揽月阁’收拾出来!所有用度按最高规格!
去请太医!把京城最好的大夫都给我请来!快!”“揽月阁”……那是王府里仅次于正院,
景致最好、最精致舒适的院落。曾经,我以为那会是未来世子或郡主的居所。原来,
是留给她的。一直留着。管家如梦初醒,连滚爬爬地跑去安排了。晏沉舟打横抱起柳扶烟,
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仿佛抱着易碎的琉璃。“扶烟,我们回家。”他低头看着她,
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失而复得的珍宝般的眷恋,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他抱着她,
目不斜视地从我的暖阁前走过。自始至终,他的目光没有一丝一毫,
分给我这个挺着大肚子、站在窗后、面如死灰的正妃。他和他失而复得的“亡妻”,就这样,
堂而皇之地,踏入了我们共同生活的“家”。而我这个真正的女主人,
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碍眼的笑话。暖阁的门被轻轻推开。云袖端着安胎药进来,脸色煞白,
眼圈通红,显然也知道了外面发生的一切。“王妃……药……”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手抖得厉害,药碗差点拿不稳。我慢慢地转过身,走到桌边坐下。动作有些迟缓,
但异常平静。“放下吧。”我说,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云袖放下药碗,终于忍不住,
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王妃!他们……他们怎么能这样!那个柳……柳姑娘,
她不是早就……王爷他……他眼里还有没有您啊!您还怀着小世子呢!
”我端起那碗黑乎乎的药汁。浓郁的药味冲进鼻腔,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
我看着碗里自己苍白的倒影。然后,一仰头,将整碗药,灌了下去。苦涩的药汁滑过喉咙,
烧灼着食道,一直苦到心里。“云袖,”我放下空碗,拿起帕子,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
抬眼看她,“去打听一下,这位柳姑娘,是怎么‘死而复生’的。”我的声音,
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云袖被我过于平静的态度惊得忘了哭,愣愣地点点头,退了出去。
消息并不难打听。或者说,晏沉舟根本没有想瞒着。柳扶烟“死而复生”的传奇故事,
一夜之间就传遍了王府内外,很快也会成为京城最热门的话题。故事很俗套,也很“合理”。
七年前,柳家获罪(具体什么罪,语焉不详,只说是被奸人构陷),满门抄斩。
柳扶烟作为嫡女,本该一同赴死。行刑前夜,一个受过柳家大恩的忠仆,
用自己的女儿李代桃僵,拼死救出了她。柳扶烟重伤垂死,流落江湖,受尽磨难,隐姓埋名,
不敢归京,怕连累晏沉舟。直到最近,
构陷柳家的奸人(据说是个早已倒台的大官)彻底伏诛,沉冤昭雪。她才敢拖着病弱之躯,
一路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北境,找到了晏沉舟。好一个情深义重,忍辱负重,
感天动地的故事!每一个细节都严丝合缝,完美地解释了为什么她“死”了七年,
又完美地塑造了她纯洁无辜、为爱牺牲的伟大形象。晏沉舟对此深信不疑。
他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巨大狂喜和失而复得后更深的怜惜与愧疚中,
恨不得将世间所有美好都捧到柳扶烟面前,弥补她这些年受的“苦”。
揽月阁被布置得如同仙境。流水般的珍奇古玩、绫罗绸缎、山珍海味送了进去。
太医院的院正几乎成了揽月阁的常驻大夫,各种名贵的药材不要钱似的用着。
晏沉舟更是寸步不离地守在柳扶烟身边,亲自喂药,嘘寒问暖,体贴入微。整个王府,
甚至整个京城的人都在传颂靖王爷对柳氏女的一片痴心,感天动地。而我这个正妃,
和腹中即将临盆的孩子,彻底成了透明人。不,比透明人更糟。是碍眼的绊脚石。
柳扶烟“归来”的第七日。晏沉舟终于想起了我这个“绊脚石”。他踏进了我的院子。
不是一个人。他亲自搀扶着柳扶烟,小心翼翼地,仿佛她是什么易碎的琉璃娃娃。
柳扶烟穿着一身月白色的素锦衣裙,外面罩着雪狐裘的斗篷,
衬得她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愈发苍白羸弱,楚楚可怜。她依偎在晏沉舟身侧,弱不禁风。而我,
穿着宽大臃肿的冬衣,笨拙地挺着沉重的肚子,站在廊下,像一个滑稽的、不合时宜的丑角。
强烈的对比,讽刺得让人心尖发颤。“姐姐。”柳扶烟见到我,未语泪先流,
她推开晏沉舟的搀扶,踉跄着上前几步,竟是要向我行礼,“妹妹流落在外多年,
今日才得以归府拜见姐姐,实在是失礼至极,还请姐姐恕罪……”她身子摇摇欲坠,
眼看就要跪下。“扶烟!”晏沉舟一个箭步冲上来,及时将她牢牢扶住,
语气满是心疼和责备,“你身子这么弱,行什么礼!”他抬起头,看向我,
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而锐利,带着毫不掩饰的指责:“王妃,扶烟身子尚未痊愈,受不得风,
也受不得累。她知书达理,敬你为姐姐,你身为正妃,更该有容人之量。”容人之量?
我看着他护着柳扶烟那紧张的模样,听着他这理直气壮的指责,
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原来,这就是他带她来的目的。不是介绍,不是尊重。
是**。是警告。是逼我认下这个“妹妹”,
逼我“大度”地接纳这个死而复生的、他心尖上的白月光。柳扶烟依在晏沉舟怀里,
怯生生地看着我,那双秋水眸子里,泪光点点,盛满了无辜和惶恐,
仿佛我是什么吃人的洪水猛兽。“沉舟哥哥,你别怪姐姐……”她细声细气地劝,
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
“是妹妹不好……妹妹不该回来的……扰了姐姐和哥哥的清静……”她每说一句“姐姐”,
都像一把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我的心里。“扶烟!”晏沉舟心疼地打断她,将她搂得更紧,
看向我的目光越发不耐和阴沉,“你胡说什么!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回自己家,天经地义!
”他冰冷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江浸月,扶烟体弱,需要静养。
她性子柔善,日后在府中,你需对她多加照拂,莫要让她再受半点委屈。”寒风卷着枯叶,
打着旋儿从我们之间穿过。我挺着沉重的肚子,站在冰冷的廊下,
看着眼前这对紧紧相拥、仿佛经历了生离死别才得以重逢的璧人。
看着晏沉舟眼中对柳扶烟那毫不掩饰的、浓烈到刺目的疼惜与保护欲。
看着他对我这个怀着他亲生骨肉的发妻,那如同看障碍物般的冰冷和厌烦。心,彻底死了。
连灰烬都不剩。原来,这五年,我不仅争不过一个死人。
我更争不过一个“死而复生”的活人。在他晏沉舟的世界里,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柳扶烟。
我江浸月,连同我腹中的孩子,都只是他人生剧本里,
一个无关紧要、甚至惹人厌烦的意外插曲。一股冰冷的麻木感蔓延至四肢百骸。
我甚至感觉不到愤怒,也感觉不到悲伤。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疲惫和空洞。
我缓缓地、缓缓地扯动了一下嘴角。那应该是一个笑容。一个空洞的,没有任何温度的笑容。
“王爷放心。”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却异常平静,“柳姑娘是王爷的心头宝,
妾身自当……好好‘照拂’。”我刻意加重了“照拂”两个字,
带着一丝连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冰冷的嘲弄。晏沉舟的眉头似乎皱得更紧了些,
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柳扶烟适时地发出一声压抑的轻咳,身体又软软地往他怀里倒去。
“扶烟!”晏沉舟的注意力立刻被全部吸引,满眼只剩下怀中佳人的不适,
“是不是又难受了?我们这就回去,外面风大!”他再没有看我一眼,打横抱起柳扶烟,
像捧着稀世珍宝,小心翼翼地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我的院子。寒风卷着他们离去的身影,
也卷走了这院子里最后一丝虚假的温度。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云袖红着眼眶,
着哭腔上前扶住我:“王妃……您别这样……您想哭就哭出来吧……奴婢看着心疼……”哭?
我抬手,摸了摸自己冰凉的脸颊。干的。一滴泪都没有。原来哀莫大于心死,是真的。
我低头,看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孩子在里面不安地动了一下,似乎在**这冰冷的气氛。
我轻轻抚摸着,感受着那微弱的生命力。“云袖,”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决绝的平静,
“帮我收拾几件素净的衣裳,还有……我攒下的那些银票。”云袖愣住了:“王妃,
您这是……”“这个孩子,”我打断她,目光落在院墙外灰蒙蒙的天空,
“不能生在这个地方。”我的声音不大,却像淬了冰的钉子,狠狠砸在地上。
云袖猛地捂住嘴,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泪水瞬间涌了出来:“王妃!您……您说什么胡话!
这是您和王爷的骨肉啊!您……”“正因如此,”我打断她,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清醒和冰冷,
“他才更不能生在这里。”我拉着云袖冰凉的手,走进内室,关紧了门。“云袖,你听好。
”我压低了声音,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柳扶烟回来了,她容不下我,更容不下这个孩子。
有她在,我和孩子在这王府,只有死路一条。
”“王爷的心……早已被那‘死而复生’的人填满了。你看他今日的态度,
可曾有过半分对我们母子的顾念?他眼里只有柳扶烟的委屈,
何曾想过我这个怀胎九月、即将临盆的妻子,站在寒风里是什么滋味?
”云袖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她用力摇头:“不会的……王爷他……他总会念着骨肉亲情的……”“骨肉亲情?
”我扯出一个讥诮的弧度,“在他心里,只有柳扶烟和她的‘苦楚’才是真的。我的孩子?
不过是个意外。一个可能威胁到柳扶烟地位的意外。”我抚着肚子,
感受着里面小生命的躁动,眼神却冷硬如铁:“柳扶烟‘流落在外七年’,身子‘病弱’,
她需要一个孩子来稳固地位。而我的孩子,只要活着,就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王爷……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保护她。”云袖浑身一颤,脸色惨白如纸。
她想到了王爷抱着柳姑娘离开时那决绝的背影,想到了王爷看王妃时那冰冷的眼神。
她无法反驳。“所以,云袖,”我紧紧握住她的手,直视着她惊恐的眼睛,“我要走。
在这个孩子出生之前,我必须离开这里。找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把他平安生下来。
”“可是……可是王妃,您怎么走?王爷把王府守得铁桶一般,
您还怀着身子……”云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有办法。”我深吸一口气,
眼中闪过一丝孤注一掷的决绝,“还记得前些日子,我借口胸闷,
请了外头那个姓孙的老大夫来看诊吗?”云袖茫然地点点头。“我给了他一大笔银子,
请他帮我弄一样东西。”我压低了声音,几乎只剩气音,“一种药。服下后,
会让人气息全无,脉象消失,如同……真的死去。药效只能维持十二个时辰。
”云袖倒抽一口冷气,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假……假死药?!王妃!
您……您这是……”“这是唯一的生路。”我打断她,眼神锐利而坚定,“云袖,
你是我唯一能信任的人了。帮我。”我看着她,一字一句道:“等我‘死’后,
王爷必定急于将我发丧,尤其柳扶烟刚‘回来’,他更不想府里停着个晦气的正妃。
他会草草将我葬入城外江家的祖坟。那里看守不严。你提前买通可靠的人,在棺椁下葬后,
立刻将我挖出来。药效只有十二个时辰,时间必须算准。”云袖已经吓得说不出话,
只是死死抓着我的手,眼泪直流。“然后,带着我,立刻离开京城。往南走,走得越远越好。
去江南,去一个温暖、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拿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塞进她手里,
“这是我这些年偷偷攒下的体己,还有几件不起眼但值钱的首饰。足够我们安身立命。
”“王妃……”云袖泣不成声,“奴婢……奴婢怕……”“云袖!”我用力握住她的肩膀,
指甲几乎掐进她的肉里,“看着我!你忍心看着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活在别人的算计里,
或者……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吗?”云袖看着我的眼睛,
那里面是孤狼般的绝望和不顾一切的疯狂。她想起了王妃这五年受的冷落,
想起了王爷今日的薄情,想起了柳姑娘那看似柔弱却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神。终于,
她狠狠抹了一把眼泪,眼中也迸发出一种豁出去的狠劲:“好!王妃!奴婢帮您!
奴婢这条命是您救的,您去哪儿,奴婢就去哪儿!拼了这条命,
奴婢也一定护着您和小主子平安!”计划在极度隐秘中推进。我借口身体越发沉重,
需要绝对静养,闭门谢客。晏沉舟巴不得我不出现在柳扶烟面前,乐得清静,
派来看守的人反而松懈了些。孙老大夫的药,通过云袖秘密传递进来。那是一个小小的蜡丸,
藏在普通的安神药包里。腊月二十,离我的产期还有半个月。这天,天空阴沉得厉害,
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飘着细碎的雪沫子。北风呼啸,刮在脸上像刀子。时机到了。
“王妃,您……您真的想好了吗?
”云袖最后一次帮我整理着身上那件特意准备的、料子普通的素色棉裙(方便“下葬”),
声音抖得厉害,手也在抖。我坐在梳妆台前,
看着铜镜里那个脸色苍白、眼神却异常清亮的女人。我拿起梳子,
慢慢地梳着自己浓密的长发。“嗯。”我应了一声,声音平静无波。拿起那枚小小的蜡丸,
捏碎。里面是一颗龙眼大小、散发着奇异苦味的黑色药丸。没有丝毫犹豫,
我端起旁边的温水,将那药丸一口吞下。苦涩的味道瞬间在口腔里弥漫开,
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凉意,迅速滑入腹中。腹中的孩子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不安地剧烈踢动起来。“宝宝……”我轻轻抚摸着肚子,感受着那有力的胎动,
心中涌起巨大的酸楚和决绝,“别怕,娘亲带你走。离开这里,
我们去一个……有阳光的地方。”药效发作得很快。一股强烈的眩晕感猛地袭来,
伴随着四肢百骸迅速蔓延开来的冰冷和麻木。心跳开始变得沉重、缓慢,
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拖住。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旋转。
“云袖……”我艰难地开口,声音已经微弱下去,“按……计划……”“王妃!
”云袖扑过来,紧紧抓住我迅速冰凉的手,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我的手背上,滚烫,
“您撑住!您一定要撑住!奴婢……奴婢这就去喊人!”她最后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充满了恐惧和不舍,随即猛地松开我,转身冲了出去,
用尽全身力气发出凄厉的尖叫:“来人啊!快来人啊!王妃不好了!王妃晕过去了——!
”尖叫声划破了凝滞的空气。纷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我最后的意识,是房门被猛地撞开,
刺骨的寒风灌了进来。还有……云袖那撕心裂肺的、绝望的哭喊声。以及,
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一声模糊的、带着惊怒的吼声,像是……晏沉舟?
不……不可能……他应该在揽月阁,陪着柳扶烟……意识彻底沉入了无边的黑暗。
…………晏沉舟确实在揽月阁。柳扶烟染了风寒,有些低热,正柔弱无力地靠在他怀里,
小口啜着他喂的参汤。“沉舟哥哥……都怪我身子不争气……拖累你……”她眼睫低垂,
带着无限的自责。“别胡说。”晏沉舟用指腹轻轻擦去她唇边的汤渍,
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只要你快点好起来,比什么都强。”就在这时,
院外传来一阵极其尖锐凄厉的哭喊,隐约夹杂着“王妃”、“不好了”的字眼。
晏沉舟喂汤的动作猛地一顿,眉头瞬间拧紧。柳扶烟也被那声音惊得微微一颤,
怯生生地看向他:“沉舟哥哥……外面怎么了?是不是姐姐她……”晏沉舟放下汤碗,
脸色阴沉下来。江浸月?她又想搞什么花样?是知道扶烟病了,故意闹出动静来添堵吗?
他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烦躁和不耐。“王爷!王爷!”管家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面无人色,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不好了!王妃娘娘……王妃娘娘她……她突然晕厥过去,
气息……气息都没了!”“什么?!”晏沉舟霍然起身,动作之大带倒了旁边的矮几,
参汤洒了一地。柳扶烟也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随即猛烈地咳嗽起来,脸色更加苍白。
“扶烟!”晏沉舟下意识地想去扶她。柳扶烟却推开他的手,泪眼婆娑,
带着巨大的惶恐和自责:“沉舟哥哥……你快去!快去看看姐姐!
都是我……都是我不好……姐姐一定是生我的气,
急火攻心才……呜呜呜……要是姐姐有个三长两短,
我……我也不活了……”她哭得几乎背过气去。
晏沉舟看着柳扶烟这悲痛欲绝、自责万分的样子,再想到管家说的“气息都没了”,
心头那股烦躁瞬间被一种莫名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取代。“你好好歇着,
别胡思乱想!”他匆匆丢下一句,甚至来不及安抚柳扶烟,就大步冲了出去,直奔正院。
正院里已经乱成一团。府医跪在床前,面如死灰,手指颤抖地从我冰冷的手腕上移开。
看到晏沉舟进来,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地砖上:“王爷……王爷节哀!
王妃娘娘……她……她薨了!脉息全无……是……是突发的心疾……老朽无能!回天乏术啊!
”薨了?心疾?晏沉舟的脚步钉在了门口。他看着床上那个静静躺着的女人。
穿着素净的棉裙,脸色灰白,嘴唇毫无血色,双眼紧闭,胸口没有一丝起伏。
像一尊冰冷的玉雕。毫无生气。和他记忆中那个总是挺直脊背、眼神倔强,
即使在他最冷漠对待时也未曾真正低头的女人,判若两人。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空洞感,猛地攫住了他。她……就这么死了?
因为……生扶烟的气?急火攻心?不,不可能。她身体一向……等等,
她怀着孩子……府医说过她胎象稳固……可眼前这冰冷的、毫无生气的躯体,
府医斩钉截铁的诊断,都在无情地宣告一个事实——江浸月,死了。一尸两命。他僵在原地,
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愤怒?似乎有,气她如此脆弱,如此不识大体,
在这个节骨眼上添乱。烦躁?更多了,扶烟刚回来,府里就死了正妃,传出去像什么话!
可为什么……心口某个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凿了一下,传来一阵尖锐的、陌生的钝痛?
“王爷……”云袖扑倒在床边,哭得肝肠寸断,声音嘶哑,“王妃娘娘……您醒醒啊!
您看看奴婢啊!您还怀着孩子啊……小主子……小主子还没见到天日啊……”孩子的哭声?
晏沉舟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我高高隆起的肚子上。那里,曾经孕育着他的骨血。如今,
随着母体的死亡,那个尚未出世的生命,也一同寂灭了。
一种迟来的、冰冷的、混杂着复杂情绪的寒意,瞬间席卷了他。
“王爷……”管家小心翼翼地开口,打破了这死寂般的沉默,
“王妃娘娘的……后事……您看……”后事。晏沉舟猛地回神。他看着床上冰冷的尸体,
再看看外面阴沉的天色,还有揽月阁那边……扶烟还在病中,不能受惊扰,
更不能沾染这种晦气!一股强烈的、想要尽快处理掉眼前麻烦的冲动涌了上来。
他压下心头那股莫名的烦躁和不适,声音冷硬地开口,
带着一种急于摆脱的冷酷:“王妃福薄,突染急症,不幸薨逝,腹中胎儿亦未能保全。
”他顿了顿,像是在给这件事定性,也是在说服自己,“念在……她侍奉本王一场,
按……侧妃之礼,即刻发丧。棺椁……不入王府祖坟,送回城外江家祖茔安葬。一切从简,
不得声张!”侧妃之礼?不入祖坟?送回江家祖茔?一切从简?
管家和跪在地上的府医都惊呆了。这……这未免也太薄情了!王妃毕竟是正室啊!
还怀着王爷的子嗣!云袖的哭声更是猛地拔高,充满了绝望和控诉:“王爷!
王妃是您的结发妻子啊!她还怀着您的骨肉啊!您怎么能……”“住口!
”晏沉舟厉声打断她,眼神冰冷如刀,“再多言一句,杖毙!立刻去办!”他烦躁地挥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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