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中小说《错认白月光后王爷追妻火葬场》主角沈知意萧彻在章节中的设定非常感人,作者全都是瞎写的在章节设计中花了不少心思,就为读者带来不一样的阅读体验,《错认白月光后王爷追妻火葬场》讲的是:“放肆!”一声清越的呵斥骤然响起。一直处于震惊中的林晚猛地站起身,张开双臂,像只护崽的幼鸟,勇敢地挡在了沈知意身前,隔开……
靖安王萧彻娶我三年,始终冷眼相待。只因他心中藏着一位救他性命的医女。他不知,
那夜雨幕中背他三十里求医的人是我。更不知,他书房中日夜研读的兵书批注出自谁手。
我摘下王妃玉簪,留下和离书。“王爷,白月光回来了,我这替身该退场了。
”萧彻撕碎和离书冷笑:“你连替身都不配。”直到他看见我留在书房的手稿。
那字迹与他珍藏的战场知己“无名先生”如出一辙。他疯了一样冲进暴雨,
却只拾到我遗落的医典。扉页写着:“愿君此去无伤,岁岁安康。
”---11雨夜离殇深秋的夜雨,冷得刺骨。
豆大的雨点狠狠砸在靖安王府的琉璃瓦上,碎裂成一片令人心头发紧的嘈杂。
这声音钻透重重朱门锦帷,直直撞进正院西暖阁里,闷得人喘不过气。烛火不安地跳跃着,
在沈知意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投下深深浅浅、摇摇晃晃的影子。
她面前那张光可鉴人的紫檀木案几上,
静静地躺着两份东西:一份是早已墨迹干透的“和离书”,字字清晰;另一份,
则是那支象征靖安王妃无上尊荣的九尾衔珠赤金凤簪,在昏黄的光线下,
依旧折射出冰冷而炫目的华彩。三年了。整整一千多个日夜的晨昏定省,冷暖自知,
都浓缩在这两样东西里,沉甸甸的,压得她指尖冰凉。
“王妃……”贴身丫鬟素心捧着一件厚实的素锦披风,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眼圈红得厉害,
“雨太大了,天又这般黑冷,您…您就不能等天亮了再……”话没说完,
眼泪就断了线似的滚下来,砸在冰凉的地砖上。沈知意没回头,
目光像是穿透了窗纸上那一片模糊的、被雨水肆意涂抹的水痕,望向王府深处,
那个她从未被允许靠近的书房方向。那里,此刻想必灯火通明。
她甚至能清晰地勾勒出萧彻的模样——他定是端坐在那张宽大的紫檀木书案后,剑眉微蹙,
薄唇紧抿,指节分明的手指正缓缓摩挲着书页上娟秀工整的批注字迹。
那是他视若珍宝的“无名先生”的手笔,一个在千里之外的战场上,
与他神交已久、引为毕生知己的奇人。也是他心里,
那个救过他性命、如今又化身智慧化身的神秘女子。一丝极淡、极苦的笑意,
终于在她干裂的唇角洇开,无声无息。“素心,”她的声音很轻,被窗外的雨声轻易吞没,
却又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平静,“你看,这雨下得多好。正好……洗一洗这三年的灰尘。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凤簪上冰冷的金凤羽翼,那触感,
一如萧彻偶尔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疏离,审视,从未有过暖意。她曾多么愚蠢地以为,
只要守着这个王妃的位置,守着这偌大王府的方寸之地,替他打理好一切,
总能等到冰雪消融的那一天。直到三日前。
那个据说与萧彻心中“白月光”眉眼有七分相似的女子,被萧彻的贴身侍卫亲自护送着,
堂而皇之地住进了王府东面那座最精致、最靠近书房的“撷芳院”。那女子一身素雅衣裙,
弱柳扶风,眼波流转间带着一种怯生生的、惹人怜惜的娇柔。萧彻看向那女子的眼神,
是她沈知意从未得到过的专注与温和,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探寻。那一刻,
沈知意才真正明白。原来她这三年的存在,从头到尾,
都只是一个拙劣的、供人缅怀的替代品。而如今,正主归位,她这个赝品,
连留在台上碍眼的资格都没有了。心口深处,某个地方,
像是被这冰冷的秋雨彻底浸透、冻结,然后无声地碎裂开来。没有想象中撕心裂肺的疼,
只有一种空茫到极致的冷,丝丝缕缕地缠绕上来。“走吧。”沈知意终于收回目光,
不再看那簪子一眼,仿佛那只是一块毫无意义的顽石。她拿起案上那份薄薄的和离书,
指尖用力,纸张发出轻微的脆响。素心慌忙将披风抖开,
裹住她单薄得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身体。主仆二人,
只带着两个早已收拾好的、不大的包袱,悄无声息地推开暖阁沉重的雕花木门。
寒风裹挟着冰凉的雨丝,瞬间扑了满脸,激得人一个哆嗦。沈知意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决然地踏入廊下那片深沉的、被雨水浸泡的黑暗里。王府的回廊深且长,
悬挂的宫灯在风雨中飘摇不定,投下幢幢鬼影。值夜的下人远远看见她们,
都惊愕地瞪大了眼,却慑于王妃平日里虽不得宠但积威犹在,竟无一人敢上前询问,
更无人敢阻拦,只眼睁睁看着那素色的身影,一步一步,
坚定地消失在通往王府侧门的风雨长廊尽头。雨幕如织,彻底吞没了她们离去的背影。
寅时三刻,靖安王府那两扇沉重的镶铜钉朱漆大门被数骑快马粗暴地撞开,
马蹄铁踏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发出刺耳的金石交击之声,瞬间撕裂了雨夜的死寂。
萧彻翻身下马,墨色的大氅被雨水浸透,沉甸甸地压在他宽阔的肩背上,
边缘还在不断往下淌着浑浊的水线。他刚从城外军营连夜赶回,
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和一丝被军务烦扰的郁躁。玄色的软底皮靴踏过门内积水,
溅起一片水花。王府总管赵德全早已得了门房急报,连滚带爬地迎了出来,
脸色在檐下摇晃的灯笼光里,白得像纸。“王爷!您可回来了!
”赵德全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噗通一声跪在冰冷的水洼里,
溅起的泥点沾污了他簇新的袍角,“王妃…王妃她……”萧彻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径直往里走,闻言只是眉头习惯性地一蹙,语气里是不加掩饰的淡漠与不耐:“她又怎么了?
”这三年,沈知意这个名字,在他口中唤起的情绪,大抵只有不耐。
无非又是些女人家的琐碎烦心事,或是又用了什么拙劣的手段,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赵德全的头垂得更低,几乎要埋进积水里,声音带着哭腔:“王妃…王妃留下书信和凤簪,
带着贴身丫鬟素心…走了!是、是从西侧门冒雨走的!走了快一个时辰了!”“走了?
”萧彻的脚步猛地钉在原地。他霍然转身,动作带起一阵冷风,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落。
那双深邃锐利的鹰眸,此刻清晰地映着檐下跳动的灯火,
里面先是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捕捉的错愕,随即被浓重的嘲讽和冰冷的愠怒覆盖。
他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其荒谬的笑话,薄唇扯出一个讥诮的弧度,“她能走去哪里?沈家?
”赵德全浑身筛糠似的抖:“老奴…老奴不知!
王妃只留下了这个……”他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一份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素笺,
双手高举过头顶,递到萧彻面前。纸张边缘已经被他紧张的汗水濡湿了一小片。
萧彻一把夺过。素笺入手微凉,
上面是沈知意那一手他熟悉至极、清丽工整却从未入过他眼的簪花小楷。
只寥寥数语:“王爷敬启:蒙君三载冷眼,妾心已知归处。旧人既归,明珠在侧,
妾自当避位远引,不敢再污尊目。此去山高水长,愿君与心之所念,岁岁常欢,朝朝如愿。
王妃玉簪奉还,从此两清,各不相干。沈知意拜别”字字清晰,句句平静,
却像淬了冰的针,密密麻麻扎进萧彻的眼底。尤其是那句“旧人既归,明珠在侧”,
刺得他瞳孔骤然一缩。她竟敢!竟敢如此直白地挑破他对撷芳院那位的特殊!
谁给她的胆子窥探他的心思?又是谁给她的勇气,妄自揣测他的决定,
自作主张留下这所谓的“和离书”?一股邪火猛地从心底窜起,烧得他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她沈知意算什么东西?一个顶着王妃名头的摆设,
一个连他救命恩人一根手指都比不上的庸脂俗粉!替身?她连当替身的资格都没有!
不过是占着个位置,如今竟敢以退为进,用这种决绝的姿态来要挟他?“两清?各不相干?
”萧彻从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裹挟着雷霆之怒。
他攥着那薄薄的信纸,指节因为用力而发出咯咯的声响,手背上青筋虬结。下一瞬,
只听“嗤啦——嗤啦——”几声刺耳的裂帛之音,那份字字“平静”的和离书,
在他掌中被狂暴地撕扯、揉捏,瞬间化作无数纷飞的白色碎片,如同被蹂躏的蝶,
混着冰冷的雨水,无力地飘落在脚下泥泞的石板上。“沈知意!”萧彻低吼出声,
胸膛剧烈起伏,墨色的大氅在夜风中猎猎作响,整个人如同被激怒的凶兽,
散发出骇人的戾气,“没有本王的允许,你休想踏出王府一步!休想!”他猛地抬头,
目光如淬毒的利箭射向跪在地上抖成一团的赵德全,声音冰寒刺骨:“给本王找!立刻!
封锁所有城门!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给本王抓回来!
”滔天的怒火和一种被冒犯权威的震怒,
瞬间淹没了那一闪而逝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异样心悸。赵德全连滚带爬地应声:“是!
是!老奴这就去!这就派人封锁城门!”连伞都顾不得拿,连滚带爬地冲向雨幕深处,
嘶声呼喝着侍卫。萧彻看也不看地上狼藉的纸屑,裹挟着一身冰冷的怒意和湿重的寒气,
大步流星地朝着王府深处,他日常处理军政要务的书房走去。
靴底重重踏过那些写着“两清”、“各不相干”的碎纸,
如同践踏着那个胆敢忤逆他意志的女人最后一点尊严。他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用书房里那些浩如烟海的兵书战策,用“无名先生”那洞悉战场玄机的睿智批注,
压下心头这股莫名而汹涌的烦躁。沉重的书房门被他一掌推开,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回响。
他反手甩上门,隔绝了外面凄风苦雨的世界。书房内烛火通明,
温暖干燥的空气里弥漫着熟悉的墨香和纸张的味道,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一丝。
他烦躁地扯下湿透的大氅,随手扔在旁边的紫檀木花架上,大步走向那张宽大的书案。
目光习惯性地,先投向书案一角。那里,
本该端端正正摆放着一只素雅的青玉笔洗——那是沈知意的东西,
据说是她嫁妆里带来的玩意儿。他总是嫌它碍眼,
嫌它破坏了书案上属于他的、冷硬铁血的气息。以往每次进书房,第一眼看见它,
总会让他心头涌起一丝莫名的不快。可此刻……那个位置,空了。光滑的紫檀木案面上,
只留下一个浅浅的、被常年放置压出的圆形印痕,像一个突兀的伤疤,
刺眼地提醒着那件东西的存在,以及……它的消失。萧彻的脚步,
第一次在这属于他的绝对领域里,顿住了。他盯着那片空出来的地方,
浓黑的剑眉一点点拧紧,拧成一个深刻的川字。
心头那股刚刚被兵书勾起的、属于“无名先生”的宁静智慧,
瞬间被一种更加强烈的、难以言喻的烦躁取代。他烦躁地移开目光,
试图忽略那片碍眼的空白,视线扫过书案。案头堆积如山的军报奏章,
依旧被整3理得一丝不苟,分门别类,重要的放在最上面,边角都压得平平整整。
这并非他亲卫的手笔,而是沈知意三年如一日、沉默的“本分”。
他厌恶这种无孔不入的“侵入”,却又早已习惯了这种井井有条的便利。他冷着脸,
随手拿起最上面一份关于北境马场粮草调度的急报翻开。目光落在上面,却猛地凝滞!
急报的空白边缘处,赫然有几行朱砂小楷批注。那字迹……清逸刚劲,力透纸背,
转折处带着一种熟悉的、金钩铁划般的锐利锋芒,如沙场点兵,
透着一股洞穿迷雾、直指要害的冷静与犀利!这绝不是他手下任何一个幕僚的字!
这字迹……这字迹分明是……萧彻的呼吸,在刹那间彻底停滞。他像被一道无形的惊雷劈中,
高大的身躯瞬间僵硬如石雕,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冻结,又在下个瞬间疯狂地逆流冲上头顶,
撞击得耳膜嗡嗡作响。他猛地丢开那份急报,如同被烫到一般,
手竟有些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他失态地扑到书案前,
双手近乎粗暴地在一摞摞厚重的兵书战策中翻找。那些书,
每一本都曾被“无名先生”批注过,是他最珍贵的珍藏。《武经总要》……找到了!
他颤抖着手,几乎是抢一般抓起那本翻得卷了边的厚册子,哗啦啦急速翻动。
熟悉的、带着战场硝烟气息的批注字迹跃入眼帘,与他刚刚在急报空白处看到的朱砂小楷,
在眼前疯狂地重叠、交错、对比……一模一样!不!不止是形似!那份神韵,
那份运笔间蕴含的杀伐决断与运筹帷幄的磅礴气魄,
那份力透纸背、仿佛能听到金戈铁马之声的锋芒……完全出自同一人之手!“轰隆——!
”窗外一道惨白的电光撕裂墨黑的夜空,紧随其后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炸雷,
仿佛就劈在书房顶上。惨白的光芒透过窗棂,
瞬间照亮了萧彻那张英俊绝伦、此刻却血色尽褪、只剩下骇然与无边震动的脸。
他死死盯着兵书上的字,又猛地低头看向那份被丢开的急报边缘的朱批,
巨大的、打败性的认知如同滔天巨浪,将他彻底淹没,冲垮了他所有坚固的认知堤坝。
无名先生……那个在遥远的北境战场,与他隔空神交,于尸山血海中以字迹引为知己,
的“无名先生”……竟然……竟然是一直被他弃若敝履、冷眼相待了三年的王妃——沈知意?
!“呃……”一声短促而痛苦的闷哼,不受控制地从萧彻紧咬的牙关中溢出。
他高大的身躯晃了晃,像是承受不住这惊涛骇浪般真相的重击,踉跄着向后倒退一步,
脊背重重撞在身后冰冷的、坚硬的书架之上。沉重的书架发出一声沉闷的**,
几卷书册哗啦啦掉落在地,如同他此刻轰然倒塌的世界观。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一个深闺妇人,一个只会打理王府、在他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的沈知意,
个在字里行间指点江山、挥斥方遒、洞悉他每一个战略意图甚至能预判敌情的“无名先生”?
那个在他重伤昏迷、命悬一线时,
…那个他寻觅多年、奉为心底唯一暖色与执念的女子……无数被刻意忽略、刻意扭曲的画面,
此刻如同解开了封印的洪水猛兽,咆哮着冲入他的脑海,带着尖锐的讽刺,
狠狠撕扯着他的神经:他重伤初愈,意识模糊时,
曾闻到过一缕极淡的、带着苦涩药香的清冽气息,萦绕在鼻端。而沈知意嫁入王府后,
她的身上,似乎总带着若有似无的、类似的气息。他只当那是她熏的香料,廉价,
且令人厌烦。他书房里那些浩如烟海的兵书,有些艰深晦涩之处,
连他麾下最得力的幕僚都需苦思冥想,而“无名先生”的批注总能一语中的。
他曾无数次对着那些批注赞叹不已,却从未想过,
那个为他整理书房、连碰一下这些书都要被他冷眼呵斥的女人,是否也曾在整理时,
目光掠过那些字迹,心中作何感想?还有那盆摆在书房窗边、几乎被他遗忘的素心兰。
在无人照料的三年里,它竟然从未枯萎,反而年年如期绽放,幽香清远。
他一直以为是下人尽责……此刻才惊觉,王府的花匠,从不被允许靠近他的书房重地!
那照料它的人……“噗——”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头,萧彻猛地抬手捂住嘴,
指缝间溢出刺目的鲜红。
书架、书案、兵书上熟悉的字迹、急报边缘那刺目的朱批——都在剧烈地旋转、扭曲、变形。
那抹猩红,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被震惊和悔恨瞬间攫住的心上。原来,
他视若神明的知己,他苦苦追寻的恩人,他一直践踏在尘埃里的女人……竟是同一个人!
他一直捧着鱼目当明珠,却将真正的稀世珍宝,弃如敝履,亲手推入了这无边的风雨寒夜!
“沈知意——!”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嘶吼,如同濒死野兽的哀鸣,
猛地从萧彻胸腔里爆发出来,带着毁天灭地的悔恨与恐慌,瞬间穿透了书房的厚墙,
盖过了窗外倾盆的暴雨和滚滚的雷鸣!他像一头彻底失去理智的困兽,猛地转身,双目赤红,
带着一种毁天灭地的疯狂,朝着书房大门撞去!“王爷!王爷您要去哪?!
”被惊雷和嘶吼声引来的侍卫长秦川刚冲到门口,差点被狂冲出来的萧彻撞飞。
萧彻根本听不见任何声音,也看不见任何人。他眼中只剩下外面瓢泼的、无边的黑暗雨幕。
沈知意那单薄的身影,她离去时决然的背影,
她批注兵书时可能就坐在这书案前沉静的侧脸……无数个画面疯狂地撕扯着他的神经。
悔恨和一种灭顶的恐惧,像冰冷的毒蛇,死死缠住了他的心脏,越收越紧,让他窒息。
他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秦川,力道之大,让这个沙场悍将都蹬蹬蹬连退数步才稳住身形。
萧彻如同离弦的箭,更似扑火的飞蛾,
一头扎进了书房外那片冰冷刺骨、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滂沱暴雨之中!“王爷!雨太大了!
危险!”秦川和几个惊醒的侍卫魂飞魄散,抓起旁边的油纸伞就追了出去。晚了。
萧彻的身影已经彻底融入那片狂暴的雨帘。冰冷的雨水瞬间将他从头浇透,
昂贵的锦袍紧贴在身上,沉重冰冷,却远不及他心头那灭顶的寒意。他像疯了一样,
朝着王府西侧门的方向狂奔。那是她离去的方向!雨水模糊了视线,
脚下湿滑的青石板几次让他踉跄,冰冷的雨水呛进口鼻,他却浑然不觉,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燃烧、嘶吼——找到她!必须找到她!立刻!马上!
王府西侧门洞开着,幽深得像一张吞噬光线的巨口。门外的长巷空无一人,
只有雨水在石板路上肆意奔流,汇成浑浊的溪涧。巷口,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一点微弱的、被雨水浸泡得变了形的白色,刺痛了萧彻赤红的双眼。他几乎是扑了过去,
膝盖重重砸在冰冷湿滑的石板上,泥水四溅。他颤抖着伸出手,不顾肮脏的泥泞,
死死攥住那本几乎被雨水泡烂的书册。是一本医书。封面早已模糊不清,
纸张湿透粘连在一起,脆弱得一碰即碎。他不敢用力,只能用指尖,
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令人心碎的颤抖,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地,
试图分开那被雨水泡软、紧紧黏连在一起的扉页。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汇成小溪,
滴落在书页上,和原本的雨水混在一起。指尖的颤抖越来越剧烈,
每一次细微的动作都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扉页被艰难地掀开了一角。
一行熟悉的、清丽工整的簪花小楷,被雨水浸染得有些模糊,
却依旧清晰地烙印在发黄的纸张上,也如同烧红的烙铁,
狠狠烫进了萧彻的眼底、心底:“愿君此去无伤,岁岁安康。”落款处没有名字,
只有一个简单的日期——天启十七年,九月初三。天启十七年,九月初三!
萧彻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彻底冻结!那是三年前,
他奉旨出征北狄、大军开拔前夜的日子!这本医书……是她在那时,怀着怎样的心情,
写下的祝愿?是期盼?是担忧?还是……诀别?“呃啊——!!!”一声痛苦到极致的嘶吼,
如同心肝肺腑被生生撕裂,猛地从萧彻胸腔里爆发出来,湮灭在震耳欲聋的雷雨声中。
他高大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住,猛地佝偻下去,额头死死抵着冰冷肮脏的石板,
攥着那本残破医书的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濒临断裂的**。
温热的液体混杂着冰冷的雨水,失控地涌出赤红的眼眶。这声嘶吼耗尽了萧彻所有的力气,
他像一座被彻底抽去筋骨的山岳,轰然坍塌在冰冷的泥水里。昂贵的锦袍浸透了污浊的泥浆,
紧贴着身体,刺骨的寒意却远不及心口那被生生剜去一块血肉的剧痛。
雨水疯狂地冲刷着他惨白的脸,冲刷着他紧攥着那本残破医书、指节青白凸起的手。“王爷!
”紧随而至的秦川和侍卫们看到这一幕,骇得魂飞魄散,慌忙冲上前想将他搀扶起来。
“滚开!”一声沙哑破碎、却带着野兽般凶狠的低吼从萧彻喉间挤出。
他猛地挥开伸过来的手,力道之大,让几个训练有素的侍卫都踉跄后退。
他依旧死死地匍匐在泥水里,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肩膀剧烈地耸动着,不是因为寒冷,
而是那汹涌的、几乎要将他溺毙的绝望与悔恨,正如同这漫天冰冷的雨水,
无孔不入地将他淹没。秦川等人僵在原地,
看着他们心目中如同战神般永远挺拔、永远掌控一切的王爷,
此刻如同濒死的困兽般蜷缩在泥泞里,心中翻江倒海,却无人敢再上前一步。
只有冰冷的雨水,无情地砸落,在寂静的长巷里发出单调而沉重的回响。不知过了多久,
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萧彻才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头。雨水冲刷着他脸上的泥污,
露出那双布满血丝、空洞得令人心悸的眼眸。他不再嘶吼,不再挣扎,
只是死死地盯着手中那本被泥水浸透、字迹模糊的医书扉页。
“岁岁安康……”他喃喃地重复着那四个字,声音破碎得不成调,
每一个字都像在咀嚼着带血的玻璃渣,
“沈知意……你好狠的心……”你给了我世间最珍贵的救赎与知己,
却在我亲手将这一切碾碎、将你推开后,才让我看清这血淋淋的真相!你留下这四个字,
究竟是祝福,还是对我这蠢货最刻骨的讽刺?悔恨如同千万根烧红的钢针,
密密麻麻地刺穿着他的五脏六腑。他想起新婚之夜,他冰冷地挑开她的盖头,
迎上那双清澈却带着怯意的眼时,自己那毫不掩饰的审视与不耐。他想起这三年来,
她默默为他打理王府,将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而他回报的永远是视而不见和冰冷的背影。
他想起书房里那盆被照料得极好的素心兰,想起她偶尔欲言又止的眼神,
想起自己一次次为了撷芳院那位“相似”的女子,
对她流露出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与急切……原来,他所有的珍视,所有的追寻,
都像一场天大的笑话,狠狠扇在自己的脸上!他捧着鱼目当珍珠,却将真正的明月,
弃于污泥之中,亲手碾碎!一股前所未有的、灭顶般的恐慌,骤然攫住了萧彻的心脏,
比这冰冷的雨水更让他浑身发冷。她走了!带着被他彻底践踏的尊严和一颗死寂的心,
消失在这茫茫雨夜!她会去哪里?沈家?不,她留下那样的信,以她的傲骨,
绝不会回去自取其辱!“找……”萧彻猛地抬起头,赤红的双眼死死盯住秦川,
那眼神里的疯狂和不顾一切,让见惯了沙场生死的秦川都心头一寒,“动用所有暗线!
给本王查!查她离府后的去向!查她可能去的一切地方!江南……对!江南!
”他脑中电光石火般闪过一个念头,沈知意的母族似乎有远亲在江南,“立刻派人,
快马加鞭,封锁所有通往江南的水陆要道!给本王一寸一寸地搜!
活要见人……死……”那个字眼像一把烧红的刀子卡在喉咙,灼烧得他几乎窒息,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鲜血混着泥水渗出,“……必须给本王活着带回来!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偏执的疯狂。“是!属下遵命!
”秦川心头剧震,不敢有丝毫迟疑,立刻领命,转身冲入雨幕,呼喝着调派人手。
王府的平静被彻底打破,无数人影在暴雨中穿梭,
马蹄声、呼喝声、急促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混乱不堪。萧彻依旧跪在冰冷的泥水里,
任由雨水冲刷。他小心翼翼地、如同捧着稀世珍宝般,将怀中那本湿透的医书紧紧护住,
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捂热它,尽管徒劳。他低下头,
贪婪而绝望地看着扉页上那行模糊的字迹,仿佛那是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沈知意……你等我……无论天涯海角,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找到你!一个月后。江南,
湖州府。一场缠绵的秋雨刚歇,空气里弥漫着湿润的草木气息和淡淡的桂花甜香,
与北地的肃杀萧索截然不同。城西临湖的“清漪园”内,景致更是清雅。亭台楼阁依水而建,
曲折的回廊下,一丛丛晚桂开得正盛,细碎的金黄色小花缀满枝头,香气馥郁却不甜腻。
回廊深处,临水的一座敞轩里,沈知意正凭栏而立。她穿着一身素净的月白襦裙,
外罩一件烟青色的薄纱褙子,乌发只用一根简单的白玉簪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在颊边,
衬得她侧脸清减了许多,却更添了几分洗尽铅华的沉静。
比起一个月前逃离王府时的苍白惊惶,此刻她的眉宇间虽仍有淡淡的倦意,眼神却平和如水,
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表姐,药熬好了,快趁热喝了吧。
”一个穿着鹅黄衫子、眉眼灵动的少女端着黑漆托盘快步走来,正是沈知意的表妹,
林府的**林晚。她将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放在轩内的石桌上,看着沈知意依旧清瘦的身影,
忍不住又念叨,“江南虽好,可这湿气也重,你身子骨还没养利索呢,湖边风大,
快过来暖暖。”沈知意闻言,唇角弯起一抹极淡的、却真切的笑意,转过身来:“晚晚,
我哪有那么娇弱了。”她顺从地走到石桌边坐下,端起那碗浓黑的药汁,眉头都没皱一下,
小口小口地喝着。“还说呢,”林晚在她对面坐下,托着腮,大眼睛里满是心疼,
“刚来那会儿,夜里总是惊醒,还发着低热,可把娘亲吓坏了。
亏得温家哥哥送来的那几味珍贵药材,才压下去……唉,
真不知道你在京城那三年……”她话说到一半,猛地意识到失言,赶紧捂住嘴,
小心翼翼地觑着沈知意的脸色。沈知意握着药碗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微微收紧了一下,
随即又缓缓松开。碗中深褐色的药汁映着她平静无波的眼眸。京城,靖安王府,
萧彻……那些名字,连同那些刺骨的寒冷和无尽的屈辱,仿佛已经隔了千山万水,
遥远得像一场褪色的噩梦。她轻轻放下空了的药碗,声音平静:“都过去了,晚晚。
如今在这里,很好。”林晚见她神色无异,才松了口气,又恢复了活泼:“就是!
咱们湖州多好!山清水秀,人杰地灵!温家哥哥前儿个还问起你呢,
说新得了些前朝的古琴谱残卷,知道你精通此道,想邀你一同参详参详。”她眨眨眼,
带着点促狭的笑意,“表姐,温家哥哥对你可真是上心呢。”沈知意微微垂眸,
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光滑的碗沿。温子衍,湖州温氏这一代的翘楚,书画琴棋皆精,
为人温润如玉,谦和有礼。自她投奔母族远亲的林府以来,这位林府的世交之子,
确实对她多有照拂。送药,送书,邀她品茶赏画,举止有度,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让人如沐春风。这份细致与尊重,是她在过去三年里,从未体会过的。“温公子雅量高致,
只是鉴赏琴谱,自然无妨。”她淡淡应道,语气温和却疏离,并无半分旖旎之意。
林晚正想再打趣两句,忽然,敞轩外通往园门的曲折小径上,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
伴随着林府管家林伯那带着惊惶和阻拦的低声:“这位公子!您不能硬闯!
这里是林府内宅花园!您要找谁也得容老奴通禀一声啊!”一个高大得极具压迫感的身影,
猛地闯入了敞轩内两人的视线!来人一身玄色锦袍,风尘仆仆,衣袍下摆溅满了泥点,
显然经过长途跋涉。他面容依旧英俊得惊心动魄,只是此刻憔悴得可怕,眼窝深陷,
下颌布满青色的胡茬,薄唇紧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那双曾睥睨天下、冷冽如寒潭的眼眸,
此刻布满了骇人的血丝,里面翻滚着浓得化不开的疲惫、焦灼,还有一种近乎偏执的疯狂。
他死死地盯着凭栏而坐、一身素净的沈知意,仿佛要将她的身影烙印进灵魂深处!正是萧彻!
他身后,紧跟着一脸焦急、试图阻拦却根本拦不住的秦川。空气,在萧彻闯入的瞬间,
彻底凝固了。桂花甜腻的香气似乎都冻结在了冰冷的空气中。沈知意端着药碗的手指,
猛地一颤。碗底与石桌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迎上了那双布满血丝、死死攫住她的眼睛。没有预料中的愤怒,没有久别重逢的激动。
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死水般的平静。
平静得……让萧彻那颗在煎熬与狂喜中剧烈跳动的心,骤然沉入了无底的冰窟。
“知意……”萧彻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带着长途奔波的干裂和一种小心翼翼的、几乎卑微的试探。他无视了旁边的林晚,
无视了一切,向前踉跄了一步,急切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又僵在半空,
仿佛怕惊扰了什么易碎的幻影,“我……终于找到你了。”沈知意静静地看着他,
看着他伸出的、带着细微颤抖的手,看着他眼中那浓烈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悔恨与痛苦。
那眼神,她曾在梦中奢求过无数次。可如今,真的看到了,心底却掀不起一丝波澜。
她轻轻地、极其缓慢地放下了手中的空药碗,动作从容得像是在拂去一粒微尘。然后,
她站起身,素色的裙裾在微凉的秋风中轻轻拂动。她的目光掠过萧彻伸出的手,
掠过他布满血丝的眼,最后落在他憔悴不堪的脸上,带着一种全然陌生的、看路人的疏离。
红唇微启,清冷平静的嗓音,如同冰珠落玉盘,清晰地砸在死寂的空气里:“这位公子,
怕是认错人了。”沈知意的声音不高,清清泠泠,如同檐角风铃,落在萧彻耳中,
却比九天惊雷更震魂摄魄。敞轩里馥郁的桂花甜香瞬间凝固。萧彻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指尖因长途奔波的疲惫和心底翻涌的惊涛而微微颤抖。他布满血丝的瞳孔骤然收缩,
死死锁住那张清浅却平静的脸,试图从那双深潭般的眸子里找出一丝伪装的裂痕,
一丝久别重逢的涟漪,哪怕是一丝怨恨也好。没有。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片漠然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平静。平静得像秋日无波的湖面,映不出任何倒影,
也……映不出他萧彻分毫。“认错人?”萧彻的声音像是被砂砾狠狠磨过,嘶哑破碎,
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不可置信和一种濒临失控的恐慌,“沈知意!你看着我!
你看看我是谁?!”他猛地向前一步,高大的身躯带着浓重的压迫感和风尘仆仆的寒气,
瞬间逼近。那股独属于他的、混合着冷冽松香与铁锈般气息的侵略感,
曾经是沈知意午夜梦回时最深的恐惧与隐秘的奢望,此刻却只让她胃底泛起一阵冰冷的恶心。
“放肆!”一声清越的呵斥骤然响起。一直处于震惊中的林晚猛地站起身,张开双臂,
像只护崽的幼鸟,勇敢地挡在了沈知意身前,隔开了萧彻那几乎要吞噬人的目光。
小姑娘气得脸颊通红,大眼睛里燃烧着纯粹的怒火:“哪里来的登徒子!光天化日之下,
竟敢擅闯私宅内院,对我表姐无礼!林伯!林伯!快叫人!”她声音又急又亮,
在寂静的敞轩里回荡。被推搡到一边的老管家林伯这才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冲过来,
脸色煞白,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公…公子息怒!这位真的是我们表**,姓林!
不是什么沈…沈姑娘!您真的认错了!求您快走吧,不然…不然老奴只好报官了!
”他一边说,一边拼命给秦川使眼色。秦川额上冷汗涔涔,硬着头皮上前一步,
试图拉住萧彻的手臂:“王爷…王爷您冷静!王妃…林**她…她……”他语无伦次,
看着沈知意那全然陌生的眼神,连他自己都开始动摇。
眼前这个素衣淡妆、气质沉静如水的女子,眉眼依稀是王妃的模样,可那眼神,
那周身的气息,却像换了一个人。那份从骨子里透出的疏离和平静,绝不是伪装。“滚开!
”萧彻猛地挥臂,力道之大,带着一股戾气,直接将秦川搡开几步。
他的目光依旧死死盯在沈知意身上,赤红眼底翻涌着狂怒、受伤,
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巨大的恐慌。“沈知意!你还在跟我赌气是不是?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错了!是我有眼无珠!是我瞎了心!”他嘶吼着,声音因为激动而扭曲,
“跟我回去!我什么都答应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这王妃之位永远是你的!
撷芳院那个女人我立刻送走!我……”“这位公子,”沈知意终于再次开口,
声音依旧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怠,仿佛在听一个与己无关的荒唐故事。
她轻轻抬手,按住了气得浑身发抖的林晚的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
目光淡淡地扫过萧彻那张因激动而扭曲的、写满痛苦与悔恨的俊脸,
如同扫过廊下一片无关紧要的落叶。“你的故事很动听,
”她的唇角甚至微微勾起一个极浅、极冷的弧度,带着洞悉一切的悲悯和漠然,“只可惜,
我姓林,单名一个‘意’字。生于江南,长于江南,从未踏足过北地京城,
更不认识什么靖安王,也不知晓什么王妃之位、撷芳院。”她顿了顿,眼神清澈而冰冷,
如同寒潭映月,清晰地倒映着萧彻此刻狼狈不堪的模样,“公子执念深重,怕是寻错了人,
也找错了地方。还请自重,莫要在此纠缠,惊扰了舍下清净。”每一个字,
都像淬了冰的刀子,精准无比地扎在萧彻的心口。生于江南?长于江南?从未踏足京城?
不认识靖安王?她竟然敢……她竟然敢如此彻底地否认他们之间的一切!连同她自己!
巨大的荒谬感和灭顶的恐慌瞬间攫住了萧彻的心脏,让他几乎窒息。
他看着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
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一种彻底的、冰冷的、无法逾越的距离。
仿佛她真的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而他只是一个无理取闹的疯子。
“不…不可能……”萧彻高大的身躯晃了晃,脸色惨白如金纸,嘴唇翕动着,
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他想上前抓住她,想摇晃她的肩膀,想质问她怎么可以如此残忍!
可她那拒人千里的眼神,她护在身前那个小丫头愤怒的目光,还有老管家惊惧的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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