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千金落难后,穷酸夫君带我飞写的好微妙微俏。故事情节一环扣一环引人入胜!把主人公苏琬江砚刻画的淋漓尽致,可谓一本好书!看了意犹未尽!内容精选:徒劳地搓着他冰凉的小手,试图传递一点微不足道的暖意。她环顾四周,目光所及只有冰冷的泥地和腐朽的木头,绝望像冰冷的藤蔓,一……
冰凉的秋雨,细密如针,扎在苏琬**的脖颈上,激得她一阵阵寒颤。更深的寒意,
却来自手腕上那副粗糙沉重的木枷。它像一头贪婪的野兽,每一次微小的晃动,
那粗糙的木齿便更深地噬咬进她娇嫩的皮肉里,带来尖锐的、连绵不绝的钝痛。
雨水顺着她的鬓发狼狈地滑下,流进眼角,又涩又凉,视线一片模糊。她费力地侧过头,
目光穿过雨幕,焦灼地落在身旁那个摇摇欲坠的小小身影上。那是她唯一的弟弟,苏珏。
不过十岁,同样戴着与他瘦弱肩膀极不相称的沉重木枷。一道刺目的血痕,
正从他苍白的额角蜿蜒而下,被冰冷的雨水冲成淡淡的粉色,又迅速被新的雨水覆盖。
他小小的身子筛糠般抖着,牙齿咯咯作响,眼神里只剩下纯粹的恐惧和茫然,
仿佛一只被骤雨打落巢穴的雏鸟。苏琬喉咙发紧,一股带着铁锈味的腥甜涌了上来。
她死死咬住下唇,硬生生将那口血咽了回去。不能倒,绝不能倒在这里。
爹娘……爹娘已经没了,就在那场突如其来的“贪墨案”风暴中,
被苏家二叔亲手送上了断头台。现在,只剩下阿珏了。“快走!磨蹭什么!
”衙役不耐烦的呵斥声炸雷般在耳边响起,粗鲁的推搡几乎让她扑倒在地。
泥水溅湿了仅剩的、早已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裙裾。目光掠过弟弟额角那道刺目的血痕,
苏琬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她猛地吸了一口混杂着泥土腥味和铁锈味的冷冽空气,用尽全身力气稳住身形,
手腕在木枷里艰难地转动。指尖,触到了发髻间那唯一还值点钱的东西——一支白玉簪,
是母亲在她及笄那年亲手簪上的,温润细腻。衙役那张被雨水冲刷得油滑阴沉的脸近在咫尺。
苏琬飞快地扫了一眼四周,押送的队伍在泥泞中艰难挪动,另一名衙役正背对着他们,
费力地拉着一个踉跄的老仆。机不可失。她猛地将身体向那近前的衙役靠去,动作幅度极小,
却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手腕被木枷磨得生疼,她强忍着,借着身体的遮挡,
将那支冰凉的白玉簪子塞了过去,动作快得几乎只是一个错觉。
“差爷…行行好…”她的声音压得极低,气若游丝,被雨声轻易掩盖,
但每个字都清晰得如同冰珠砸落,“给…给孩子…一口水…擦擦血…”那衙役浑身一僵,
手在袖中飞快地一捏,触到了玉簪温润的质地。
他布满横肉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和犹豫,小眼睛飞快地扫过苏珏额头的血痕,
又瞥了瞥泥水里挣扎的老弱。最终,那点贪婪压过了麻烦。
他鼻子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冷哼,迅速将簪子拢入袖中,粗声粗气地骂道:“就你事多!
”骂完,却从腰间解下一个脏兮兮的旧水囊,粗暴地塞进苏琬被枷锁束缚的手里,
又胡乱扯下一块还算干净的布头扔在地上。苏琬几乎是扑倒在泥水里,用被枷锁限制的双手,
笨拙地抓起那块布,蘸了水囊里浑浊的水,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苏珏额角的伤口和脸上的泥污。
冰冷的布接触到伤口,苏珏疼得瑟缩了一下,发出一声小兽般的呜咽。“阿珏乖,不怕,
姐姐在。”苏琬的声音抖得厉害,带着无法掩饰的哭腔,手上的动作却无比轻柔。
雨水和泪水混合着滚落,砸在弟弟冰凉的小脸上。此刻,什么县丞千金的矜持,
什么闺阁女儿的体面,都被这无情的秋雨冲刷得干干净净,只剩下骨子里那点护犊的本能,
像狂风中的一点残烛,倔强地燃烧着。衙役粗暴的呵斥声再次响起,像鞭子抽打在空气里。
苏琬艰难地扶着弟弟起身,沉重的木枷压得她几乎直不起腰。泥泞的小路仿佛没有尽头,
蜿蜒着伸向一片模糊而压抑的荒凉。远处,一座破败庙宇的轮廓在连绵的雨幕中若隐若现,
黑黢黢的,如同蹲伏在天地间的巨兽,沉默地等待着被命运抛弃的祭品。这里,
就是流放犯短暂的容身之处,也是他们姐弟此刻唯一的“归宿”。
破庙里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霉味,混杂着尘土、腐烂的稻草和浓重的汗馊气。
几缕惨淡的天光从残破的屋顶和墙壁的裂缝里挤进来,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角落里蜷缩着几个同样衣衫褴褛、神情麻木的流民,眼神空洞,对新的闯入者毫无反应。
苏琬搀着苏珏,几乎是跌撞着寻到一个稍微干燥些的角落。
她费力地解下自己身上那件早已湿透、沾满泥泞的外衫,铺在冰冷潮湿、布满灰尘的地面上,
让弟弟躺下。苏珏小小的身体蜷缩着,嘴唇冻得发紫,
额角被雨水冲刷过的伤口又开始隐隐渗出血丝,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刺眼。他烧得迷迷糊糊,
嘴里无意识地呢喃着:“冷…娘…好冷…”“阿珏,阿珏…”苏琬心如刀绞,
徒劳地搓着他冰凉的小手,试图传递一点微不足道的暖意。她环顾四周,
目光所及只有冰冷的泥地和腐朽的木头,绝望像冰冷的藤蔓,一寸寸缠紧她的心脏。
就在这时,一阵刻意放轻的脚步声靠近。苏琬猛地抬头,满是警惕。
逆着门口漏进来的那点微弱天光,她看到一个瘦削的身影。
来人穿着一件洗得发白、打着好几处补丁的青色长衫,浆洗得倒还干净,
只是肩头和袖口都磨得有些毛了。他手里提着一个同样破旧、边缘磨损严重的藤编书箱。
面容清癯,带着书卷气,只是眉眼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郁色。
是那个住在破庙另一头角落的穷酸秀才,江砚。苏琬记得,他被衙役驱赶进来时,
似乎也是独自一人,沉默寡言。江砚在她面前几步远停住,似乎有些踌躇。
他的目光落在瑟瑟发抖的苏珏身上,又很快移开,看向苏琬时,
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窘迫和谨慎。他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干涩,
却清晰地穿透了庙里压抑的寂静:“姑娘…若不嫌弃…江某那边…尚有一张草席,虽破旧,
总比这泥地强些…还有…些许干柴,或可生火驱寒…”苏琬愣住了。警惕并未消散,
但对方话语里那份小心翼翼的善意,像一根微弱的火柴,在无边的黑暗中“嗤”地亮了一下。
她看着弟弟烧得通红的小脸,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滚烫温度,最后一丝犹豫被彻底击碎。
她垂下眼睫,遮住眼底翻涌的复杂情绪,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见:“…多谢先生。
”江砚没再多言,默默转身,很快便将他那张薄薄的、边缘磨损的草席抱了过来,
小心地铺在苏琬那件湿衣旁边。
他又从自己那个破书箱里摸索出几根细小的枯枝和一捧干燥的引火绒,动作并不熟练,
但很仔细地在远离人群的墙角垒起一个小堆。火苗艰难地跳跃起来,发出噼啪的微响,
橘黄色的光晕瞬间驱散了角落的一小片黑暗和阴冷,带来一丝虚幻的暖意。
苏琬小心翼翼地将弟弟挪到草席上,靠近那点微弱的温暖。火光映在江砚清瘦的侧脸上,
他低着头,专注地看着那小小的火堆,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隔绝了外界所有的窥探。“先生…高姓大名?”苏琬低声问,目光落在跳跃的火苗上。
“江砚。三点水,石见砚。”他的声音很平静,没什么起伏。沉默再次蔓延,
只有柴火燃烧的细微声响和苏珏粗重压抑的呼吸声。“令弟…似有发热?
”江砚的目光投向蜷缩的苏珏,眉心微蹙。苏琬的心猛地一沉,点了点头,
苦涩道:“淋了雨,又受了惊吓…伤口怕是也…”江砚沉吟片刻,起身走到他那破书箱旁,
蹲下翻找。片刻,他拿着一个小小的、磨得发亮的旧瓷瓶走了回来,
递到苏琬面前:“这是家传的一点金疮药,虽粗陋,止血生肌还算有效。
至于发热…”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此地缺医少药,唯有设法让他多饮温水,
以湿布敷额降温。明日…或可设法寻些退热的草药。”那小小的瓷瓶落在苏琬掌心,
带着他指尖残留的一丝微凉。这微不足道的援手,在这冰冷绝望的破庙里,却显得如此珍贵。
她握紧了瓶子,指尖微微发颤,喉咙堵得厉害,
只能低低地道:“江先生…大恩…”江砚只是摆摆手,重新坐回火堆旁,不再言语。
火光在他眼中跳跃,映出深潭般的沉寂。破庙的夜,漫长而难熬。寒风从四面八方灌入,
呜咽如鬼哭。苏珏的高热反反复复,苏琬几乎不敢合眼,
不停地用浸了凉水的布巾给他敷额头,擦拭手心脚心。江砚也未曾深睡,不时起身,
默默添些柴火,让那簇微弱的火焰不至于熄灭。后半夜,苏珏的呼吸似乎稍稍平稳了些。
苏琬紧绷的神经略略放松,巨大的疲惫感瞬间将她淹没。她靠在冰冷的泥墙上,
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意识模糊间,感觉一件带着淡淡皂角味和墨香的、同样单薄的旧外衫,
轻轻盖在了她和弟弟身上。那点陌生的暖意,竟让她在无边的寒冷里,沉沉睡去。次日清晨,
天色依旧阴沉。雨势小了些,但寒风更甚。苏珏的高热终于退去,只是人还虚弱得很,
小脸蜡黄,依偎在姐姐怀里。一个穿着绸缎、管事模样的中年男人,在两个衙役的陪同下,
趾高气扬地踱进了破庙。他目光挑剔地扫过这群狼狈的流民,最后落在苏琬姐弟身上,
带着毫不掩饰的施舍和厌恶。“苏家的?”他捏着鼻子,仿佛庙里的气味玷污了他,
“二老爷发了话,念在骨肉一场,城外三里坡有间废弃的茅屋,你们就去那儿待着吧。
也算给你们个遮风挡雨的地儿,省得死在外头,污了我们苏家的名声!”他故意拔高了声音,
确保庙里所有人都能听见。骨肉一场?苏琬的心像被冰锥狠狠刺穿,痛得麻木。她垂下眼,
遮住眼底翻腾的恨意和冰冷。遮风挡雨?她几乎能想象出那所谓的“茅屋”是何等光景。
衙役不耐烦地催促着。苏琬扶起虚弱的弟弟,
默默收拾起那点可怜的“家当”——一张破草席,一个装着几件破旧衣物的小包袱。
她看向角落里的江砚。他也在收拾东西,动作依旧不疾不徐,只是那本就清瘦的背影,
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孤峭。“江先生…”苏琬迟疑地开口。江砚闻声转过头。
他的目光平静地掠过苏琬姐弟,又看向门外等候的衙役和那个苏家管事,最后落回苏琬脸上。
那眼神里没有怜悯,没有同情,只有一种洞悉世情的了然和一种近乎淡漠的决断。
他提起自己破旧的书箱,走到苏琬面前,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她耳中:“姑娘若不弃,
江某孑然一身,愿同行。”不是询问,而是陈述。苏琬的心猛地一跳,
随即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滋味。同行?在这个自身难保的时刻?
她看着江砚那双沉静如古井的眼睛,里面没有算计,只有一片坦荡的孤寂。或许,
同是天涯沦落人。她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一行人在衙役的押送和苏家管事鄙夷的目光下,沉默地离开了破庙,
踏上了通往城外三里坡的泥泞小路。所谓的“茅屋”,比预想中更加不堪。
孤零零地立在荒坡下,四面漏风,屋顶塌了大半,露出黑黢黢的椽子,剩下的茅草稀稀拉拉,
根本无法遮蔽风雨。墙壁是泥糊的,多处剥落,露出里面的竹篾骨架。屋内空无一物,
地面坑洼不平,积着前几日的雨水,散发着浓重的霉味和土腥气。
苏家管事捏着鼻子站在远处,冷冷丢下一句:“地方到了,好自为之吧!
”便带着衙役扬长而去,仿佛多待一刻都会染上晦气。寒风卷着雨丝,
毫无阻碍地灌入这摇摇欲坠的“新家”。苏珏看着眼前的一切,小脸煞白,
下意识地抓紧了姐姐的衣角,身体又开始微微发抖。江砚放下书箱,沉默地环顾四周,
眉头深深锁起。他走到屋角,
那里堆积着一些不知被废弃多久、早已朽烂的竹篾和散乱的茅草。他蹲下身,仔细地翻检着,
似乎在评估着什么。苏琬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悲凉和愤怒。
她扶着弟弟在门口相对干燥一点的地方坐下,轻声安抚:“阿珏不怕,有姐姐在。”然后,
她挽起沾满泥污的袖子,目光也变得坚毅起来。她走到江砚身边,看着那堆破烂:“先生,
这些东西…还能用吗?”江砚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随即化为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赞许。他拿起一根相对完整的竹篾,
掂量了一下:“勉强可做修补骨架之用。茅草朽坏太过,需另寻。”他顿了顿,
看向屋外连绵的雨幕和荒芜的坡地,“待雨歇,我去割些新草。”苏琬点点头,不再多言,
也蹲下身,开始动手清理屋内淤积的污水和垃圾。她的动作麻利而沉默,
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韧性。雨,时断时续。接下来的几天,
成了与风雨和残破争抢时间的搏斗。江砚在雨势稍歇的间隙,
便带上苏琬用最后一点铜钱从过路货郎那里换来的一把豁口镰刀,
去远处的荒滩割回坚韧的芦苇和蒲草。他动作并不熟练,
手掌很快被锋利的草叶割出道道血痕。苏琬则负责清理、捶打这些材料,将它们梳理整齐,
便于铺设。修补屋顶是最艰难的部分。江砚找来几根勉强能用的朽木,在苏琬的协助下,
艰难地爬上那摇摇欲坠的屋顶骨架。风雨中,他瘦削的身体显得格外单薄,几次脚下打滑,
惊得苏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咬着牙,
用竹篾和藤蔓将新割来的茅草一层层仔细地捆扎、铺设上去。
雨水顺着他的额发、鬓角不断淌下,混着汗水,滴落在身下的茅草上。
苏琬则在下面扶着摇晃的梯子(那是江砚用几根木棍和藤条勉强绑扎的),
仰头看着他专注而吃力的身影,心绪复杂难言。
这个沉默寡言、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秀才,此刻却像一根顶在风雨里的柱子。屋内,
苏琬也没闲着。她用碎砖块和泥巴,仔细地填补着墙壁上那些透风的破洞。
地面低洼积水的地方,她挖开小沟,将水引出屋外。又从附近寻来相对平整的石块,
在角落垒起一个简陋的土灶。
当第一缕炊烟艰难地从那个歪歪扭扭的烟囱口(用破瓦罐代替)冒出时,
这个荒坡下的破败茅屋,终于有了一丝微弱但真实的人气。
苏珏的身体在姐姐的悉心照料下慢慢好转。他不再整日昏沉,虽然依旧瘦弱沉默,
但眼神里渐渐有了神采。他常常安静地坐在门口那块稍微平整的石头上,看着姐姐忙碌,
或者看着江先生爬上爬下修补屋顶,小小的眉头时而蹙起,时而舒展。翌日黄昏,
雨终于彻底停了。残阳如血,给荒凉的坡地镀上了一层悲壮的暖金色。
茅屋的屋顶终于修补完成,虽然依旧简陋,但总算能勉强遮住风雨。
江砚疲惫地从梯子上下来,脸色苍白,沾满泥污的手背上,
几道被茅草割出的伤口结了暗红的痂。苏琬端着一碗刚刚熬好的、稀得能照见人影的野菜粥,
递到他面前。碗是缺口的粗陶碗,粥是附近挖来的野菜混着一点点糙米熬的,热气腾腾,
散发着微苦的清香。这是他们仅有的食物。江砚微微一怔,没有推辞,接了过来。
两人就坐在门槛上,沉默地喝着这寡淡的粥。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投在身后刚刚有了点模样的茅屋墙壁上。苏珏捧着小半碗粥,小口小口地喝着,
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们。粥喝完,碗底空空。长久的沉默在暮色中弥漫。江砚放下碗,
目光投向远处渐渐沉入地平线的夕阳,声音低沉而清晰,打破了沉寂:“苏姑娘,前路艰难。
你我皆孑然一身,风雨飘摇。若…若不嫌弃江某身无长物、功名未就…”他顿了顿,
似乎在寻找更合适的措辞,侧过头,目光坦然地看向苏琬,“你我结伴同行,
或许…能多一分力气,护住想护住的人。”不是花前月下的盟誓,不是举案齐眉的期许。
这是两个被命运逼到悬崖边的灵魂,在风雨飘摇的破茅屋前,
基于生存本能做出的、最现实也最无奈的选择。为了活下去,为了护住身后那个脆弱的孩子。
苏琬的心沉沉地坠了一下,随即又奇异地感到一丝释然。她看着弟弟苍白的小脸,
看着眼前这个虽落魄却始终未曾丢弃最后一丝尊严的穷秀才,最终,缓缓地点了点头。“好。
”一个字,轻如叹息,重若千钧。没有花轿,没有红烛,甚至没有一件像样的新衣。
所谓的“婚仪”,
里仅存的那件颜色最鲜亮、料子也最细软的旧裙——一件水红色的细布衫子——仔细地换上,
洗了把脸,将乱发勉强抿好。
江砚则翻出了他那件唯一没有补丁、只是洗得发白的青色长衫穿上。
苏珏被姐姐收拾得干净了些,懵懂地站在一边。茅屋中央,用几块石头垒了个象征性的香案,
上面放着一个破瓦罐,里面插着几支从野地里采来的、不知名的白色小野花。
江砚走到苏琬面前,深深一揖。苏琬屈膝还礼。两人对着那插着野花的破瓦罐,拜了三拜。
没有高堂,天地便是见证;没有宾客,荒野的风声便是礼乐。礼成。江砚直起身,看着苏琬。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恰好落在她清瘦却挺直的脊背上,那水红色的旧衫子,
在这破败的茅屋里,竟透出一种奇异的光彩,灼灼其华。他喉结微动,
声音有些沙哑:“委屈姑娘了。”苏琬抬起眼,迎上他的目光。
那双曾盛满惊恐和绝望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一种近乎冰冷的平静和一股深埋的韧劲。
她微微摇头:“先生言重。从今往后,风雨同舟。”夜色降临。茅屋角落,
江砚用几块木板和那张破草席,为苏珏搭了个勉强能睡的小铺。自己则抱了些干草,
铺在灶膛边还算暖和的地上。苏琬和衣躺在了苏珏旁边。逼仄的空间里,三个人呼吸相闻。
苏琬睁着眼,望着茅草屋顶的缝隙里漏进来的几点寒星。身下是硬邦邦的木板和薄薄的草席,
硌得骨头生疼。身边弟弟的呼吸渐渐均匀。不远处的地上,
传来江砚刻意放轻的、规律的呼吸声。这个陌生的男人,如今成了她名义上的丈夫。
前路茫茫,如这浓得化不开的夜色。她闭上眼,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活下去,
一定要活下去,带着阿珏,好好地活下去!这念头像黑暗中唯一的光,
支撑着她摇摇欲坠的意志。日子在清贫和劳碌中一天天滑过。填饱肚子是首要的难题。
江砚每日清晨便出门,去更远的河边或林子里,试图多寻些野菜、野果,
运气好时能摸到几条小鱼小虾。他也会去镇上,希望能找到些抄书、代写书信的零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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