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气佳作《凰策逆钟》,近来受到了非常多的读者们支持,主要人物分别是雍王李月娥,是由大神作者塑料敦煌精心编写完成的,小说无广告版本内容简述:马车碾过进宫的长街。“吁——”车身猛地一顿。只听车外脚步声杂乱逼近,一个男人怒气冲冲的声音伴随着敲打车门的闷响炸开:“蒋……
第一章“心柔,快喝了这碗鸡汤,可别在及笄宴上偷吃,让雍王殿下觉着你是个小馋猫。
”温柔的话语响起,一只手在我鼻尖宠溺地轻点。我的心猛地一惊,迅速抬眸看去,
姨母那张写满关切的脸近在眼前。只愣怔了一瞬,我便意识过来,在佛殿外的千百次祈祷,
神明终于允了我。上一世的今天,正是在此刻此地,这个从小到大我敬重依赖的姨母,
哄着我喝下了这碗鸡汤。那汤,却最终令我丢了姻缘,丧了性命。回忆如冰水灌顶,
那些痛苦与悔恨历历在目。心口撕裂般疼痛时,姨母的声音又响起。“你这孩子,
发什么呆啊,莫不是想着情郎,昨儿夜里不曾睡好?”我拉回神思,接过姨母手中的汤碗。
“姨母为我炖汤,竟把眼眶都熬黑了。”我说着,笑盈盈地将碗送到她嘴边,
“姨母你先喝。”姨母脸上闪过慌乱,她慌忙抬手挡住嘴。“刚炖好我便先尝过了,
这碗是你的。”她自然尝过。这可是母亲在世时珍藏的百年人参,炖出的汤最是滋补。
我没有拆穿,只笑着指向旁边,“我父母双亡,多亏姨母悉心照料,
昨夜姨母在库房看上的那对玉镯,送给姨母以谢恩情。”那玉镯本是我真心相送,以示感激,
此刻却成了支开她的绝好由头。姨母双眼骤然亮起,“你这孩子,总是如此体贴长辈。
”她回来得很快,接过我手中空碗时,手腕上新戴的玉镯晃入眼帘。眼见碗底干净,
她面上的笑意藏也藏不住。“你好好歇着,我去府门口瞧瞧,雍王也该到了。
”我拉住她的手,指腹在那玉镯上反复摩挲。“这对玉镯,是父亲为贺母亲生辰,亲手所刻。
”真送予她,我很是不舍。“这……我倒不知它还有这样一番来历……”姨母急忙要褪下,
玉镯卡在手骨处,怎么也无法滑出。手已红了一片,我又怎会看不出她并非真心归还。
“姨母这张脸,总能让我想起母亲。”我手掌轻轻覆上姨母的脸颊,
迫使她与我目光相接一瞬,她的神色变得格外不自然。“姨母可还记得,在母亲病榻前,
你发誓会好好待我?”她与母亲实在太过相似,令我心头那点不忍隐隐作祟。
“自然记得……你这孩子,今日及笄,大喜的日子怎么说起这个,惹得姨母伤怀。
”她侧过身去,好似在擦拭眼角泪痕。我试探着开口:“姨母,我头有些晕,
今日的及笄礼不如……”“万万不可取消!”她急切打断,
也彻底断绝了我心底最后一丝犹豫。“宾客皆已至,此刻取消,岂不是将达官显贵们当猴耍?
开罪不得啊!”“及笄礼成,你与雍王殿下便可成婚,他等候已久,你怎能令他今日失望?
”“旁人也罢,可太子殿下亲临,又岂敢怠慢?”我揉着额角,
“可是我……”姨母拿起一旁茶杯,“定是太紧张了才会头晕,喝口水缓缓便好。
”我目送她掩上门离去,心一点点沉入冰窟。那碗鸡汤一滴不剩地藏在了长巾里。
我将它小心拧出,全部灌进了茶盏。不过片刻,表姐便撅着嘴大力推开门。
第二章“蒋心柔你偏心,半点也不公平!”她脸上写满不高兴。脾气上来时,
她向来连名带姓地唤我。“又闹什么?”我装作不解。
她气哼哼道:“鸡汤是昨夜我和娘亲一起守着熬的,你怎么光谢她一人?
”她使劲摇着我的胳膊,双眼直勾勾盯着妆台上那支金钗。看她这般模样,我心中了然,
是姨母撺掇她来讨要好处了。我迟迟不语。她等得不耐烦,伸手就捞起那支金钗,
径直插入发髻。金簪点翠,流苏轻晃,衬得人富贵,肤若凝脂。她在铜镜前左右顾盼,
却叹了口气。竟是还不满足。她目光一转,又贪婪地抱起了玉盘上那件华美的礼服,
眼巴巴望着我。我蹙眉,“这是今日及笄礼穿的礼服。”说到这件礼服,我心中恨意翻涌。
为制它,姨母从我手中足足支走纹银千两。直到此刻我才明白,何等材质的礼服,
竟需花费千两?见我拒绝,表姐瞬间红了眼眶。她哽咽道:“你知晓的,我爹只宠庶妹,
我连及笄礼都不曾有过,更遑论如此贵重的礼服。”她的遭遇确令人同情,姨夫宠妾灭妻,
将她们母女排挤得在穆府毫无立足之地。府中钱帛地产尽握在贵妾手中,姨母与她,
一个铜板也动用不得。这些年拮据度日,连穆府的通房丫头都比她们风光。
她们常年靠我接济,才能在京都勉强维持体面生活。常言道,斗米养恩,升米养仇。
我的接济,未换来感恩,却将这对母女的野心喂养得愈发膨胀。
姨母要在及笄礼上用药毁我清白,而我的表姐,连这礼服也不放过!“你与雍王早有婚约,
我呢?至今无人登门问津!”“我若不打扮得鲜亮些,今日如何能入那些贵夫人的眼?
”女子的一生,嫁人等同改命重生。这便是姨母和表姐不惜下药算计我的缘由吧。也是,
能取代我嫁给雍王,于表姐而言,已是梦寐以求的青云梯。原来,
她们早已觊觎我与雍王的婚约。重来一世,我绝不允她们再夺走我命定之路!今日,
被灌下符水的不会是我,被锁进阁楼活活饿死的,也不会是我!雍王,也必得是我的!
表姐还在喋喋不休地抱怨。换了心境,我才从她的声调里听出了浓稠的怨毒与嫉妒。
我无心再听,装作无奈妥协。“妹妹的就是姐姐的,姐姐这般喜欢,拿去便是。
”表姐一脸惊喜。“心柔,我就知道你没忘我说过的话,咱俩是亲姐妹,自然不分彼此。
”我端起那杯备好的茶水送到她面前,“忙活一早上,姐姐喝口茶润润嗓子。
”她此刻得了新衣美钗,满心欢喜,端起茶盏一饮而尽。恰在此时,有下人报雍王送来聘礼,
礼单奉上。听我说要去清点,表姐忙阻拦:“这等琐事交予母亲与我便好,你可是今日主角,
莫要劳累。”前世,我欣然应允。待我被锁阁楼后,她们便立刻将聘礼转运去了穆府。
姨父眼看攀上雍王在即,对母女二人态度急转,不仅归还了掌家之权,
更将府中妾室通房尽数打发至偏庄。这些,都是我身陷囹圄时,
表姐得意洋洋来“探望”所言。她说:“你母亲在世时,总压我母亲一头。
如今到了咱们姐妹,该轮到我踩着你的尸骨往上爬了。
”“雍王殿下为在你的及笄礼上奉上聘礼,昨日特地去雁荡山猎回一对大雁,听闻,
那对大雁漂亮极了。”表姐说完,见我毫无反应,便拉了拉我的衣袖。“心柔,你想什么呢?
我同你说了这许多话,你怎的一声不吭?”“只是忽然有些头晕。”“这会就头晕了?
莫非是……”“是什么?”表姐猛地噤声,慌乱指着院中那琳琅满目的聘礼。“你身子不适,
不如就由我来替你清点吧。”我紧握着那份聘礼单子,浅笑着摇头。“婚姻乃人生头等大事,
我还是亲力亲为的好。”我撇开她的手,径直走向那装着活雁的精致木笼。
表姐不甘心地跺跺脚,又紧跟上来。“天哪!居然不是灰雁,是鸿雁!”表姐又惊又妒。
我亦心绪微澜。前世只知是雁,竟不知是寓意非凡的鸿雁。大雁象征忠贞,
是纳采不可或缺的吉物。而鸿雁,却包含着比寻常雁更深的期许。“鸿雁高飞,祝你,
亦祝本王。心柔,这便是本王迎娶你的诚意。”不知何时,雍王已悄然立在我身后。
碍于礼数,我垂首向他行礼。他微微颔首,华服锦衣立于原处并未近前。而表姐,
却如同一只翩跹的蝶,雀跃地飞到了雍王跟前。“听说昨日殿下为猎雁摔下马,可有伤着?
”她关切的语调带着刻意的熟稔。我不禁疑窦丛生,表姐与雍王何时这般熟识了?
雍王身形高大,目光越过表姐头顶,落在我的脸上。“小伤而已,能换心柔展颜,便值得。
”他竟当着表姐的面,如此直白地表露情意。这岂不是火上浇油?我的脸颊瞬间烧红,
哪里还敢与他对视,慌乱地出声将他请离。“母亲那边恐忙不过来,我得过去帮衬一二。
”雍王一走,表姐也急急寻了借口离去。我并未阻拦。她喝了那盏“茶”,
若再去痴缠雍王,当众失态,难堪的只会是她自己。第三章笄礼之上。
表姐极其自然地立到了雍王身侧。她不时抬眸偷睨雍王,双颊泛起异样的酡红。
我留意着她的情状,一时竟有些心不在焉。“可是想起蒋将军与夫人了?
”未曾想引得太子注目,我忙摇头否认。太子微微抬手,随从捧上一个锦盒。
盒中安放着一面光泽内敛的护心镜。“蒋将军临终前,托孤将此物转交于你。他说,
愿此物能护你日后周全。”我双手接过,翻转镜面,
一行歪斜的刻字映入眼帘:祝爹爹凯旋归来。那是父亲出征前夜,我偷偷用飞刀刻下的心愿。
笔迹稚嫩惶恐,生怕被他发现。原来,父亲早已知晓。眼眶酸涩,指尖一遍遍抚过那些刻痕,
喉头哽咽。“蒋将军是为救本王身中数箭,孤欠你们蒋家一条性命。”太子亲征时,
蒋家军骁勇,收复失地,斩敌酋首。然班师回朝途中,却遭蛮夷残部伏击报复。
千钧一发之际,父亲为护太子身中数箭。“父亲常言,大丈夫当尽忠报国。太子殿下乃储君,
安危重于泰山。”太子眸中流露出欣慰,对我承诺日后定当庇护。我不敢应承。
今时今日我一介孤女,怎敢挟恩图报?能嫁予雍王,又得太储亲临笄礼,在旁人眼中,
这已是蒋家无上的荣光。我依礼跪下向太子叩谢恩典。“一晃眼,
都这么大了……蒋将军将你教养得很好。”太子言语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怅惘。
伤感氛围未散,异变陡生。我正与太子对答,表姐原本静立雍王身侧,
却猛然伸出双手死死箍住雍王的脖子!她咧着嘴傻笑,那涂得猩红的双唇不管不顾地,
一下下印在雍王的脸上、颈间!满座宾客哗然。有人怒斥:“大庭广众,成何体统!
”有人摇头低语:“当着表妹未婚夫婿的面如此行径,简直不知廉耻!
”更有人疑惑:“雍王殿下为何不推开她?”雍王面沉如水,低声呵斥:“你疯魔了不成?
众目睽睽,还不快松手!”两人推搡之间,我却察觉出几分异常。咦?
雍王竟只是抓住了表姐的手腕,阻止她的乱摸乱亲。想前世我神志不清靠近,
他可是毫不留情一掌将我推开。当时我摔倒在地,咳出血沫。他踩着那抹猩红,
居高临下睥睨着我:“尚未完婚,轻浮之举只会损你清誉,毁你名节。”名节?清誉?
那眼下他对表姐这近乎纵容的姿态,又算什么?我后知后觉,心底冷笑翻腾。
好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原来我错看的,何止是姨母与表姐,还有他!
并非表姐单方面痴缠勾引,他们二人,早已背着我暗通款曲!我立在当场,脑中越发清明。
垂首,我发出压抑的啜泣:“殿下与表姐……”泪光在眼中盈盈打转,身形摇摇欲坠。
“勿哭,孤替你做主。”泪眼模糊中,我循声回望,是最上首坐着的太子。声调沉冷,
目光如刀。心口蓦地一暖。太子此言一出,姨母大惊失色冲上前来,“太子殿下恕罪!
皆是误会!误会啊!”她强行将表姐从雍王怀中撕扯开,赔着罪意图将她拖走。
那句“太子殿下”却像点燃了表姐的引线,她吃吃傻笑,拍着手愈发疯癫。“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我要嫁给太子殿下,我要当太子妃,我要当皇后——”姨母面无人色,
手忙脚乱去捂她的嘴:“这孩子吃不得酒,醉糊涂了在胡言乱语!”话音未落,
表姐猛地一口咬在她虎口上!姨母吃痛缩手,表姐再次飞扑向雍王,
口中高喊:“太子殿下更衣罗~”“太子殿下,快看看青荷新做的红肚兜,
青荷伺候您就寝吧~”太子脸色铁青,剑眉之下,那双曾浴血沙场的眸子沉若寒潭。
他在边境拼得九死一生,用赫赫战功换来这储位。这疯妇,竟敢当着他的面,
以如此污言秽语,口口声声对着雍王叫太子!他不得不深想,雍王私下,
指使她多少次在床笫之间这般称呼!此乃**裸的僭越与挑衅!太子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笑意,
看着纠缠的二人:“皇弟,孤与你,究竟谁才是太子?”雍王脸色骤然大变,
全然失了往日端方君子的仪态。他手臂一抡,狠狠一巴掌扇在表姐脸上!“贱婢!
胆敢在太子殿下与本王面前疯言疯语,挑唆离间!”啪的一声脆响,
表姐被这大力抽得原地打了个转。姨母心疼欲裂,却半点不敢流露,
死命拉扯着表姐想逃离此地。“太子殿下恕罪,雍王殿下恕罪!妾身这就带她下去灌醒酒汤!
”“何须醒酒汤,”我一脸忧色,抢先一步挡在门前。“姨母,表姐今日滴酒未沾,
我看她这般情状,倒似中邪了。”第四章姨母死死盯着我的脸,想起那碗鸡汤,
蓦地明白过来。她先是羞窘,旋即勃然大怒,猛地将我推倒在地:“是你!
就是你给青荷下的药!你好毒的心肠!她是你的亲表姐啊!闹成这样,你叫她日后如何嫁人?
”好个颠倒黑白,反咬一口。我几乎按捺不住,欲拔出长枪将她们赶出府去。
然在场宾客众多,若真如此,岂非坐实我下药心虚?我顺势伏在地上,仰起泪痕交错的脸,
又悲又愤:“姨母说话好没道理!我与表姐亲如姐妹,怎会投毒?”“她身上穿的绫罗,
头上戴的金钗,哪一样不是心柔用真金白银置办?”“她那支金钗,
是我为及笄礼在金宝楼定制的孤品!”“就连姨母花一千两为**办的及笄礼服,
此刻也正穿在她身上!”我本以为表姐在雍王面前颜面尽失,又开罪太子,
面对我的泣诉姨母定会气到丧失理智。却不想她连声冷笑,
手指几乎戳到我鼻尖上控诉:“东西既是你心甘情愿赠予,她一个弱女子难道还能强抢不成?
你分明就是妒嫉她与雍王殿下情愫暗生,才狠下毒手害她!”“情愫暗生?
”这岂不是自曝其短?我泪眼婆娑地望向雍王。“殿下与表姐情愫暗生,那我又算什么?
”“与雍王殿下有婚约在身的,不是我蒋心柔么?”“殿下曾说心中已有挚爱,
莫非那人……并非心柔,而是表姐?”尽管我尚未完全理清他为何如此待我,
却已明了他非我此生良配。既如此,不如趁太子在此,当众了断。雍王眼神一乱,
避开我的目光,隐含警告地瞪向姨母。“大胆贱妇!休要胡言!”姨母低头噤声。
他这才转身,双手握住我双肩。“信我,本王心中挚爱,唯有你一人。”表姐听见雍王声音,
再次拍掌蹦跳起来。“是我!是我!我最喜欢雍王,我要做雍王妃呀!”堂下宾客中,
多有父亲旧部,曾受他恩泽照拂,见此情景纷纷开口。“穆**,你想抢心柔夫婿,
我们决不答应!”“姐妹之间,怎能学那飞燕合德,争抢一夫?”“你如此行事,
如何对得起你早逝的姨母,蒋夫人?”我心下稍定,有他们仗义执言,有太子在场主持大局,
结局应当不会如前世那般惨淡。我捂着心口,痛心疾首。“表姐既倾慕雍王殿下,
姨母私下同我说清便是,何苦在今日毁我心柔及笄之礼,更污我下毒害姐至此?
”我转向太子郑重跪下,“求太子殿下奏请陛下,收回我与雍王的赐婚。”太子忍无可忍,
一掌拍在桌案上:“荒唐!”“陛下赐婚,实因感念蒋将军为国捐躯,岂容尔等儿戏!
”闹到御前,绝非姨母所愿。姨母强压怒火,挤出一丝笑将我搀起。“心柔,
姨母和你表姐这几个月尽心竭力为你操持笄礼,她是累糊涂了才说出那些浑话,你莫要生气,
姨母这就带她回去休憩。”想走?绝无可能!上辈子你们母女逼我喝符水驱邪,
此等“恩惠”,今生必要你们悉数尝遍!你既爱演戏,我便陪你演个通透。
我轻拍姨母手背安抚:“姨母莫急。”随即一脸坚定地重新跪倒在太子脚边。
“姨母向来待我如亲生,表姐今日中邪,姨母方才也是关心则乱,情急失言。
”太子眼中掠过一丝深意,“你便不追究了?”我摇头,目光恳切,
“心柔实在不忍姨母伤怀,只求太子殿下恩典,寻一道长前来,为表姐驱除邪祟。
”第5章道士是现成的,就住在将军府。姨母将他们请进府,每日敲敲打打,
说是超度我父母亡魂。实则是为今日害我暗中准备。那碗符水里,掺了更大剂量的致幻药,
饮下只会令人越发疯癫。太子一声令下,命人将表姐捆住,丢在了院中央。道士手里的柳条,
一下又一下狠狠抽打在表姐身上。听着表姐凄厉的惨叫,我眼睛都未曾眨动一下。
上一世的今日,她便站在一旁,冷眼旁观我遭受这一切。我那时哭喊着求她们放过我,救我。
姨母却说,“心柔,我们这也是为你好。”表姐连眼皮都懒得抬,“不过是些皮外伤,
忍忍不就行了?”剧痛之下,表姐似乎清醒了些,她涕泪横流地向姨母求救:“母亲快救我!
好疼啊,母亲!为什么打的是我?”姨母心痛如绞,扑到太子跟前哭求:“太子殿下,够了,
够了,魔已经赶走了!”我紧紧攥住姨母颤抖的手腕,声音异常轻柔:“姨母别急,
只有等表姐喝下符水,一切才算真正结束。”“结束”二字像针一样刺痛了她,
姨母眼中瞬间布满血丝,挣扎着想扑向场中。我掐着她的手腕,力道不容抗拒,
声音冰冷如霜:“姨母这般激动,莫不是也被魔附身了?待会儿的符水,
我也请姨母尝一碗可好?”我瞧着清瘦,可从小习武,在边关爬树捉鸟、下水摸鱼,
被父亲当男孩子养大,力气惊人。姨母在我铁钳般的钳制下,
只能眼睁睁看着表姐被强灌下那碗符水。姨母立时瘫软在地。道士解开绳索的刹那,
她又猛地挣扎起来。“青荷别怕!娘带你回家!”我再次面无表情地挡在她身前。
“表姐伤痕累累地回去,姨母可想好如何向姨父解释了?”姨父早就想休妻另立,
若得知今日之事,定会立刻将她们扫地出门。我唇角勾起一丝“善解人意”的笑,
指向府中那偏僻的废弃阁楼:“那里清净,为防邪魔再次附体,
不如让表姐入内安心静养几日。”“不要……”表姐虚弱地摇头拒绝。但,
一直沉默的雍王却忽然开了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心柔考虑周全,
就照她的安排办。”夜半三更,将军府火光冲天,映红了京都半边天穹。
我居住的小院只剩焦土残垣,而我最亲最信任的姨母,哭得几次昏厥过去。
雍王揪着她的衣领,咬牙切齿:“本王让你设法令她无家可归,速速下嫁于我,
谁让你真动手杀她了!”姨母脸上泪痕未干,却带着一丝狠厉:“她死了,
蒋家的万贯家财就都是我们母女的,殿下娶青荷过门便是。”“蠢妇!
本王岂是只为了那点钱财?”不为钱财,难道为人?显然并非如此。他要的,是钱,
更是那些手握重兵的将领们的忠心。我平静地咬下最后一颗糖葫芦,
将竹签投入仍在燃烧的余烬中。“房子烧了还能重建,姨母可别哭坏了身子。
”树上突然掉下一个人影,听到我的声音,她吓得直接瘫倒在地,活像见了鬼。
雍王眸光一沉,锐利如鹰:“你都听到了什么?”姨母则慌乱地连连后退,
声音都变了调:“你……你……你怎么还活着?”我似笑非笑地瞥了雍王一眼,随后弯下腰,
凑近姨母惊恐的脸。“姨母,你好像……很不希望我活着?
”姨母勉强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心虚地岔开话题:“说什么胡话呢!
你这孩子大半夜的不睡觉,怎么爬到树上去了?”我的目光转向正指挥侍卫奋力救火的太子。
“殿下约我叙旧,我随他去了城楼赏星,刚回来就瞧见你们站在这儿说话。
”“你们……方才在谈些什么呢?”雍王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本王听闻将军府起火,
马不停蹄赶来救你,你倒好,竟有闲情雅致同别的男人去看星星?”我还未及答话,
远处陡然传来侍卫的惊叫。“那边阁楼也起火了!快去救火啊!
”起火点正是府邸角落那座偏僻阁楼,离我原住的院子极远。姨母不知哪来的力气,
踮着小脚,疯了似地冲过去。高阁之上,一个身影艰难地从窗内爬出,嘶声哭喊着救命。
我面无表情地望着那片被烈火吞噬的阁楼,语气淡漠地问:“雍王殿下这般踌躇不前,
是当真要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葬身火海吗?”第6章“好端端的,阁楼怎会起火?
定是有人存心要害我的女儿!”表姐命大,只摔断了一条腿,躺在地上哭嚎不止。
姨母紧紧搂着她,抹泪之余,那怨毒的目光像毒蛇般不时噬咬向我。她想说是我纵的火,
但在太子面前,终究不敢宣之于口。我无辜地耸了耸肩,神情困惑:“是啊,我也奇怪,
好端端的,将军府怎会连续两处起火?”太子面色沉凝,当即下令严查。“不必麻烦,
”我打断他,伸手指向正假意参与救火、神情却慌张的周妈妈,“把她提过来。
”周妈妈被侍卫押至眼前,脸上仍带着几分倚老卖老的傲气,愤然道:“大**!
我是你母亲的奶娘!是你的长辈!你空口白牙就污蔑老身放火,传出去不怕失了身份,
惹人耻笑?”我气极反笑。“一个伺候人的奶娘,也敢自居长辈了?”太子眉头微蹙,
冰冷的话语如同霜刃:“背主欺上的奴才,留着也是祸患,拖下去,处以千刀万剐。
”千刀万剐,便是用那薄如柳叶的刀片,在活人身上细细割剐一千三百刀,
令其在极致痛苦中缓慢咽气。两名侍卫上前拖人。周妈妈的身子抖成了秋风里的落叶,
眼神惊惶地在姨母和雍王之间逡巡。最终她扑到姨母脚边,
涕泗横流地哀求:“姨夫人救命啊!我是奉命行事啊!您替我说句话!
”姨母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一把推开她,抬手便是几个响亮耳光:“你自己干的蠢事败露,
还敢攀扯?!”周妈妈被打得眼冒金星,姨母趁机凑近压低声音,
字字威胁:“想想你宫外的男人和孩子!”我自幼习武,耳力极佳,太子显然也听得分明,
脸上已有怒意隐现。我对太子微微摇头,随即转向周妈妈,
声音冷冽如冰:“有太子殿下在此,姨母怕是护不住你男人的命。”“你若供出幕后主使,
不但你自己能活命,你的丈夫孩子,太子亦会庇护周全。”“选生,还是选死,
你可想清楚了!”能活下去,谁愿赴死?“我说,我说!是雍——”她话未说完,
一支小巧弩箭自墙外破空而来,贴着姨母惊愕的脸颊,“噗”地一声精准钉入周妈妈的眉心!
侍卫立刻追了出去。“姨母,”我的目光却牢牢锁在雍王脸上,话是对姨母说的,
“你说可惜不可惜?只差一点点,我们就知道纵火真凶是谁了。”姨母惊魂未定,
捂着脸连连点头:“可……可惜,是可惜。”雍王一步上前攥住我的手腕,
满目“关切”:“蒋将军昔日杀戮过重,自有仇家寻上门来欲除你而后快。放心,有本王在,
没人能伤你分毫。”如此轻描淡写便洗脱了嫌疑?雍王殿下倒是有张能把死人说活的巧嘴。
“你一个无父无母的姑娘家,独居偌大将军府,实在危险,不如搬去雍王府暂住,
总归日后我们也是一家人。”原是在这儿等着。我用力甩开他的手。“你我婚约尚未履行,
岂能同住一处?蒋家累世公卿,并非只剩这一处宅邸。”我语气斩钉截铁。
雍王见无法动摇我心,只得悻悻离去。暗卫悄然上前回禀:他们假意追丢,实则是亲眼所见,
那放冷箭之人,消失在了雍王府的后门。太子见我强忍眼中水汽,
误以为我为亲族背叛而心伤,轻声细语地安慰了许久。“父皇当日赐婚,
本意是想你日后有个倚仗。若你已不愿嫁他,我即刻带你入宫面圣陈情。
”他刚承诺护我周全,未想兑现之期如此之快。我拿出早已备好的奏折,恳请太子转呈陛下。
姨母与表姐自有我来日清算,当务之急,是断绝与雍王的婚约。及笄礼上,
雍王的所作所为已是昭然若揭,此人绝非良配。这婚事,本是雍王在蒋家军凯旋前,
亲自向陛下求来的。他声称对我倾心已久,此生非我不娶。他带着丰厚聘礼和圣旨,
在锣鼓喧天中高调踏入将军府,使得这桩婚事闹得满城风雨。他当着无数百姓的面,
说什么心无大志,只愿寄情山水。更说要成婚后陪我回边关,去过寻常夫妻的恬淡日子。
曾经被世人艳羡的荣耀,此刻已化作束缚我的沉重枷锁。奏折递上的第一日,
姨母便急匆匆闯进将军府。她脸上似乎恢复了几分往日的神气,
甫一见面便苦口婆心地“提点”我:“心柔啊,雍王殿下倾慕你多年,情深意重,
你怎敢向陛下请求毁婚?”“殿下何等天潢贵胄,英姿勃发?你不过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女,
殿下肯垂青于你,已是天大的福分,你有何不满足?”“还是说,你转念攀上了太子殿下?
”见我近日与太子交往甚密,她与雍王显然都慌了神。这不,急不可耐地来替雍王充当说客。
我冷眼等她絮叨完,才似笑非笑地反问:“柳丝丝,你是怕我嫁不进雍王府,
还是怕穆青荷失了雍王殿下的欢心?”姨母被我直呼其名的举动震住,嘴唇哆嗦着。“心柔!
姨母这么多年的教导都白费了么?说话行事怎能如此悖逆不孝!”“啪嚓”一声脆响,
桌上青瓷茶杯在我指间碎裂。我捏着锋利的瓷片,闪电般抵在她温热的脖颈处。“柳丝丝,
这些年我看在那张脸的份上,敬你、忍你,你倒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区区一个庶出姨娘,你以为我不敢杀你?”“雍王与你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当真以为我看不透?”雍王一直觊觎储位,他处心积虑闯入我的生活,他想娶我,
图谋的是我父亲那支效忠蒋家的铁血边军。而柳丝丝,则妄想凭借我父母遗留的巨额财富,
傍上雍王这棵大树。瓷片划破肌肤,温热的血珠沿着她的脖子蜿蜒而下,浸入衣领。
空气中弥漫开腥甜的血腥气。实打实的死亡阴影笼罩而下,她终于知道怕了。
想退婚……退了便是……姨母真是为了你好啊……这多年我为你……”“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我厉声打断,“你用将军府的钱财购置田产宅院!你以劣充好,
一件件偷换我母亲的陪嫁珍品!你在我日常饮食里下慢毒!桩桩件件,我何尝不是心如明镜!
柳丝丝,午夜梦回,你就不怕我母亲站在你的床前,向你索命吗?!”父母双亡后,
姨母便收了我的刀剑,藏了我的弓弩。就连父亲亲手为我打造的那杆红缨枪,
也被锁入库房蒙尘。她将我日日关在闺阁之中“教导”。她教我笑不露齿,教我莲步轻移,
逼我一字不漏地背诵《女诫》。甚至连太子上门邀我骑马散心,
也被她以我“体弱多病”的借口推拒。为了在及笄礼上置我于死地,
她更是四处散播我体弱多病的传言。说得多了,连她自己都忘了。我上过战场,饮过血。
砍下敌人的头颅,对我而言如同砍瓜切菜,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若非她月月寄信至边关,
言辞凿凿说我被母亲教养得太过粗野,将来恐难觅良配,母亲也不会执意带我离开边关回京。
更不会在回京短短一年后便染疾离世。“当初撺掇母亲带我回京,就是你们毒计的第一步吧?
”我用的是陈述的语气,目光如冰似雪。“你……你……全都……知道了?
”她惊恐地嗫嚅着,难以置信地看着我,话语支离破碎。她做下的事并不隐蔽,相反,
手法拙劣。许多事,只要稍加留心便能知晓。从前是我太过傻信,才会被蒙在鼓里。
“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你的好女儿穆青荷,身子早就不清白,早就成了雍王的榻上之人。
”“胡……胡说!没有的事!谁在你面前嚼这等舌根?
雍王殿下心里只有你……”姨母哪里肯认,矢口否认。前来将军府前,
雍王必然严厉警告过她,要撇清与表姐的关系。我一把将她推出门去,
声音冰冷如铁:“烦劳你跑一趟雍王府,替我传话给他:我蒋心柔,
即便削发为尼、青灯古佛了此残生,也绝不踏进雍王府一步!”第7章再次见到姨母,
是在将军府高高的门梁上。一根粗糙的麻绳紧紧勒着她的脖子,
略显丰腴的身子在半空中随风微微摇晃。舌头伸得老长,脸色青紫。府门内外,
看热闹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我一现身,指点议论之声便嗡嗡响起。我目光冰冷,
甩手掷出一枚飞镖,绳索应声而断,尸体沉闷坠地。人群外一阵骚动。护卫迅速分开人群,
雍王府的豪华轿辇停在了将军府门前。“有没有吓着你?”雍王一步跨出,
满目皆是虚假的“关切”,伸手便想揽我的腰。我迅捷侧身避开,
语带讥讽:“你以为杀了她,就能逼我乖乖就范?”雍王毫不在意我的冷淡,
反而又逼近一步,声音带着股令人作呕的亲昵:“她于你及笄礼上设计谋害,
你早欲除之后快而未能下手吧?夫妻本是一体,你下不了手的,本王替你办。”他说这话时,
眼中竟流露出一种扭曲的“深情”。我冷嗤出声,
字字清晰如冰珠落地:“能得民心、受百官拥戴的君主,必是心怀仁义、坦荡磊落的真君子。
似你这般满腹阴谋诡计之徒,过去赢不了,将来……你也注定会是太子的手下败将。
”面对我的斥责,雍王非但不恼,反倒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火烧你表姐住所,逼死你姨母,
这一桩桩一件件传扬出去,除了本王,天底下还有哪个男人敢娶你这‘煞星’?
”“趁早收了攀附太子的心,他迟早要被本王踩进泥里,永世不得翻身!”“你想想,
历朝历代,有几个太子能顺顺当当坐上那至尊之位?”“太子那粗莽武夫,
上阵杀敌或许还行,可真让他坐镇朝堂,驾驭臣工?他有那份心机城府吗?”“识相点,
老老实实嫁给本王。纵使将来给不了你皇后的凤冠霞帔,本王也允你一个贵妃的尊荣富贵!
”雍王一脸志在必得,野心昭彰。仿佛乾坤已经在手,大局已定。可他不知,
为了解除这婚约,太子已说服陛下于今夜召我入宫面圣。夕阳收尽最后一缕余晖,
马车碾过进宫的长街。“吁——”车身猛地一顿。只听车外脚步声杂乱逼近,
一个男人怒气冲冲的声音伴随着敲打车门的闷响炸开:“蒋心柔!滚出来!
今日你必需给我穆府一个交代!”我并未下车,只微微挑起车帘一角:“待我面圣归来,
自会给你穆家一个交代。”车前,赫然摆放着一口漆黑棺木。披麻戴孝的表姐穆青荷,
手握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尖啸着扑过来:“你逼死我娘!我要你偿命!”我微微侧首,
匕首“夺”地一声深深刺入车壁。“就这点本事?”我眼神淡漠。一击落空,穆青荷愣住了。
不等她回神,我一记手刀狠狠劈在她颈侧。穆青荷软倒的同时,我顺手拔出了车壁上的匕首。
手腕轻扬,银光脱手!“嗖!”匕首尖啸着破空而去,狠狠震碎了姨父头顶的发冠。
花白头发散落,盖住了姨父煞白惊骇的脸,他嘴唇哆嗦着,竟发不出一个音。我拂了拂衣袖,
笑意冰冷刺骨:“十年弹指过,姨父忘了额头这刀疤是如何来的,倒也不稀奇。
”姨父的脸瞬间由白转红又憋得发紫,恐惧与愤怒交织。十年前,
他背着姨母养了个年轻外室。那外室恃宠生娇,竟欺辱到姨母面前。是我,携了十柄飞刀,
将他和那外室堵在珍珑阁内。他那时也曾色厉内荏地呵斥:“你敢!”“姨父尽可一试。
夜黑风高,飞刀可没长眼睛,这次说不得要往人心窝子里扎了。”那时我笑容甜美如刀锋。
一枚飞刀射出,贴着他额角掠过,带出一道血痕。我故作惊讶地掩唇:“哎呀!射歪了!
”“拿下她!”回忆中的恐惧化为此刻的恼羞成怒,姨父厉声命令。穆府家丁顿时围了上来,
兵刃寒光闪烁。然而,未等真正交手,长街尽头忽闻马蹄声疾如骤雨。“住手!
”来人冲到姨父马前猛地勒缰,骏马长嘶立起,碗口大的铁蹄几乎踏在姨父头顶。
“太…太子殿下?!”看清来人面目,姨父吓得魂飞魄散,瘫软在地。“还不滚开!
”喧嚣的长街瞬间死寂。夜灯昏黄摇曳,在太子的脸上投下柔和光晕,
他的声音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快些入宫,莫要误了觐见陛下的时辰。
”我微微颔首:“是。”有随从上前低声禀报太子,我隐约听到只言片语。
才知晓清水镇突爆瘟疫,太子竟已自请前往疫区主持大局。此时,
宫中太医与大批药材已在城门口候命。前世,我并未听闻任何关于瘟疫的传言。
此疫来得如此蹊跷迅猛。联想到雍王那不加掩饰的野心,我心中不安渐浓,
解下自幼佩戴的玉葫芦。我郑重地放入太子掌心,低声叮嘱:“若遇绝境,
此葫芦内的护心蛊虫,或可保住殿下性命。
”第8章御前伺候的大太监恭敬回复:“陛下正因清水镇疫情紧急召见诸位大臣议政,
请蒋**稍候。”我静静立于御书房外廊下,还未等到传召,却先等来了淑贵妃。
她是雍王生母。皇后常年抱恙,六宫事务皆由她这位贵妃暂代掌理。因此,我入宫之事,
绝瞒不过她的耳目。当初赐婚圣旨初下,我曾入宫谢恩。彼时淑贵妃拉着我的手嘘寒问暖,
提及我早逝双亲,她更是惋惜得频频拭泪。逢年过节,
我总能收到与雍王同等规格的、由她亲赐的贡品玩物、稀罕点心。
她时常关切询问雍王是否欺辱于我。更言若有此事,定为我主持公道。她说自己无女,
会将我视如己出般疼爱。在她营造的温情假象里,我一度视她为温婉良善的长辈。
及至我与雍王谈婚论嫁,她甚至免了我的跪拜之礼。此刻我依旧依从旧规,向她福身行礼。
想着此行目的乃是退婚,心中不免愧疚,腰身弯得比以往更低些。
石榴红织金的华丽裙摆停留在我身前。我维持着行礼姿势,
却迟迟未听到那声熟悉的“免礼”。时间凝固,我的脊背在静默中逐渐僵硬。终于,
她寒着声吐出一个字:“跪!”我心头一沉,迟疑地抬眼看她。她脸上温婉尽褪,
只余一片冰封之色:“竟敢对本宫不敬?来人!”两个宫女立刻气势汹汹上前,
强行将我按跪在地。我倔强地昂起头直视她。“娘娘!此乃御书房外!
您就不怕惊扰陛下与诸位大人?!”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
那目光仿佛在看一件卑微的尘埃。此刻,她再无半分昔日温柔,
指套上尖锐的金护甲狠狠掐住我的下颚,刺痛感直抵肌理。“区区一个孤女,也配面圣?
做梦!”她的声音尖锐刻毒。见不到陛下,我如何求得退婚圣旨?
我心中一急:“陛下亲召于我!你凭什么阻拦?!”“凭什么?”她红唇勾起冷酷的弧度,
“就凭本宫是贵妃!是雍王生母!”她声音陡然拔高。旁边的宫女闻声而动,
掏出一块气味刺鼻的湿帕子,猛地捂住了我的口鼻!浓烈药味瞬间冲入鼻腔。
“唔…放……”我拼命挣扎,意识如同陷入泥沼,迅速陷入一片混沌。不知过了多久,
我幽幽醒转,发现自己躺在冰凉光滑的昭华殿地砖上。脸上有微凉的液体流淌,
一个华服少女蹲在我面前,淑贵妃却不见踪影。“李月娥?你怎会在此?”“我怎不能在此?
”她扬起下巴,一脸得意,“承蒙贵妃娘娘赏识,说雍王殿下定会娶我,过不了多久,
我便是正牌雍王妃了!”“哦,那可要提前恭喜你了。”我无意纠缠,
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想要站起离开。李月娥却一步挡在了紧闭的殿门前。
“还想着见陛下呢?你早误了觐见的时辰!若不是贵妃娘娘替你担着,
陛下震怒之下可是要砍你脑袋的!”她声音里满是幸灾乐祸。
一个李月娥便想将我囚在昭华宫?我垂眸冷笑,活动了一下依旧酸软的手腕,骤然出手,
五指如铁钩般狠狠攥住她精心梳理的发髻!“好啊,那我便先拉你当个垫背的陪葬!
”我声音如同淬了冰的刀刃。另一只手同时拔出她发间一支尖锐的赤金凤尾簪,
冰冷锋利的簪尖稳稳抵在她纤细脆弱的脖颈上!青丝如瀑散落,
露出那张因惊恐而扭曲失色的脸。“呼吸这般急促……怕了?”我毫不留情地将她拽起,
挟持为人质,一步步逼向殿门。只有离开这昭华宫,才有面圣求旨的一线生机。
李月娥痛得龇牙咧嘴,
却不甘示弱地挣扎:“你敢伤我一根汗毛……贵妃娘娘和雍王殿下定要你死无全尸!
”威胁我?“哦?”我手上力道又重一分,簪尖划破她细嫩的皮肤,沁出一点血珠,
“那我倒要看看,他们母子俩有何通天手段,能叫我死无全尸。”厚重的昭华宫门终于打开,
我一眼便看见了站在庭院中的雍王。“殿下!救我!蒋心柔疯了……她要杀我!
”李月娥如同见了救命稻草,顿时泪如雨下,声音凄厉哀婉,试图唤醒雍王的怜惜。
我手腕微转,簪尖更深地嵌入她的皮肉,温热的血顺着金簪蜿蜒流下。李月娥吓得不敢再动,
只剩下细碎惊恐的呜咽。廊下宫灯昏暗,将雍王的脸色映得明灭不定。
一卷明黄的圣旨带着破空之声被狠狠摔在我几步之外的地上。“放开她!
”雍王的声音压抑着暴戾,“拿着你要的东西,立刻滚出宫去!”我毫不迟疑地推开李月娥,
俯身拾起那道刺眼的明黄。圣旨上是解除了我与雍王的婚约。但同时,
紧随其后的旨意却如重锤砸下——陛下勒令我于三日后设擂比武招亲,当众择婿!
“看清楚了?”李月娥挣扎着爬起,捂着流血的脖颈,眼中充满了报复的快意,
声音尖利如针,“雍王是陛下爱子!你以为自己能重过一个皇子的分量?痴心妄想!
”她说得字字诛心。是的,我父亲为护国安民浴血沙场又怎样?他已经死了。
在我与雍王的这场对峙中,陛下永远不会选择我。李月娥幸灾乐祸地宣泄完怨气,
便如同受尽委屈的小鸟扑进雍王怀里。男人的臂膀给了她无限的勇气,她再次扭过头,
带着胜利者的傲慢对我尖声咆哮:“雍王殿下何等尊贵,你竟然还嫌弃?
仗着爹娘那丁点军功就敢挑剔皇子?”“简直是不识抬举!
”“天下女子做梦都想嫁予雍王为妃,你有何资格拒绝?”这番吹捧显然正中雍王下怀,
他发出一阵狂放大笑。“蒋心柔!你处心积虑想要逃离本王,本王成全你!三日后比武招亲,
本王倒要亲眼看看,你这双凡眼,能挑出个什么样的‘盖世英雄’来!
”他言语间的讽刺如同淬毒的针芒,刺骨冰寒。第9章晨曦微露,
我取出了尘封已久的红缨枪。银白的枪身拭去浮尘,我在空旷的庭院里舒展筋骨,舞动起来。
起初招式难免生涩,但随着记忆复苏,手中长枪迅疾如电,舞出一片残影。“啪啪啪。
”突来的掌声打破沉寂。李月娥带着一大群家丁,气势汹汹地闯入院中。
“好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将军,可惜啊~很快就要沦为整个京都的笑柄啰~”我手腕一抖,
枪尖直指她的面门。“滚出去,否则休怪我枪下无情!”长枪带着厉风横扫,她狼狈后退,
踉跄着差点跌倒。直到完全躲入家丁身后,确认安全无虞,李月娥才又尖声叫嚷起来。
“昨夜说好今日退还聘礼,你把我晾在会客厅是何用意?”我挑眉。“聘礼?
可惜你来迟一步,我已经应允,将其交给穆青荷了。”“那明明是我的聘礼!
那对鸿雁还是我陪着雍王殿下亲自猎来的!全都是我的!你凭什么擅自做主?
”我无所谓地耸耸肩。“因为……穆青荷也说,那是她的聘礼啊。你想要,去找她拿便是。
”穆青荷自然不敢来讨要。是我修书一封,请姨父带着她前来。此刻,
他们父女就在我府邸的另一处会客厅,正等得焦躁不安。我心中冷笑,
雍王必是对李、穆两家都许下了不同寻常的承诺,才让他们如此不计颜面地争抢。
这两家皆是忘恩负义之徒,那些聘礼,正好用来让他们两败俱伤,狗咬狗!
李月娥气得眼眶发红。更令我意外的是,她陡然收起了跋扈,脸上竟挂起两颗晶莹的泪珠,
带着哭腔哀求。“心柔姐姐,求求你把聘礼还给我吧。你既无意嫁给雍王殿下,
何不成全我这一次?”“成全你?”我冷笑反问,“在昭华宫你故意将茶水泼在我脸上,
还有窝在雍王怀里讥讽我的时候,怎么没想着让我成全你?”李月娥急切上前想拉我的手,
却被冰冷的枪尖逼退。“心柔姐姐,贵妃娘娘深得陛下宠爱,
我爹当时不过是个小小的户部侍郎,如今才刚升任尚书之位,我哪敢得罪她?
我都是被逼无奈啊姐姐!”我淡淡点头。李月娥以为说动了我,立刻擦掉眼泪,
脸上挤出期待的笑容。我却叹了口气,用极为遗憾的目光看着她。“唉,你这话说得,
我与你何尝不是一样?穆青荷毕竟是我表姐,难不成我要放着她的脸面不顾,
反而将雍王妃之位,拱手让给你这个外人?”“怎么能是外人!”她急切辩解,
“我爹与蒋将军可是沙场同袍,边关那些年,我们俩也是常在校场玩耍的啊!
”她竟还有脸提及边关。“既是挚交,你爹为何会在两军交战的关键时刻故意延误粮草?
害得蒋家军在峪河死伤惨重!”“他们!那些曾与你爹并肩作战的兄弟!其中许多人,
还是看着你我长大的叔伯!”“不过才进京三年,李月娥你就全忘了?忘了你爹在军中时,
不过是我父亲帐下一个小小的百夫长!”“他能步入朝堂,入主户部,
全赖我父亲当年举荐之恩!”“他害死了那么多保家卫国的忠勇将士,官职竟能不降反升,
这岂非天大笑话?!”李月娥脸色煞白,眼神闪躲,低声嗫嚅:“陛下要擢升我爹,
难道他还能抗旨不成?再说了……谁让你爹要舍命去救太子?他不救太子,
陛下自然改立雍王殿下为储君,岂不是皆大欢喜?”她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一丝冰冷的灵光骤然闪过脑海,我呼吸骤停。我猛地扔掉长枪,如鬼魅般欺身上前,
死死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提起。“说!是不是你爹勾结雍王想要害死太子,才故意延误粮草!
”“那群蛮夷早已四分五裂,怎么可能还有余力设下重兵埋伏!说!这是不是雍王的毒计!
”我的手指如铁钳般收紧,她瞬间窒息,徒劳地拍打着我的手臂,
眼中充满濒死的恐惧和哀求。在她以为自己即将命丧于此的前一刻,我骤然松手。
她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我居高临下看着她:“如此机密大事,
想来问你也是白费力气。滚吧,你想要的东西,就在将军府的废墟里,自己去拿吧。
”她连滚带爬地带着人走了。我随后也将同样的话,递给了另一处会客厅里的穆青荷父女。
第二日,京都便传遍了。为了争夺雍王府的丰厚聘礼,李穆两家在将军府废墟里大打出手。
本就大火焚毁、亟待修缮的府邸,在激烈争斗下彻底变成了一地碎砾。
李月娥在混乱中折断了一只手腕。穆青荷则更惨,她的脸被飞溅的尖锐簪子划破,
是否会留疤尚不得知。至于那对被视为定亲信物的鸿雁,在双方抢夺中挣脱束缚,
双双振翅飞走,不知所踪。这桩丑闻闹到了御史台,雍王不得不出面调解。
没人知道他私下对两家说了什么,但很快,双方都欢天喜地回了府邸,各自放出风声,
紧锣密鼓地开始筹备婚事。我沉思良久,铺开信纸,提笔蘸墨。暮色四合时,
一只白鸽驮着密信,振翅飞入沉沉的夜空。沐浴更衣后,我在房中点燃清冽的熏香。
油石磨砺,砂纸抛光,我手中的红缨枪锋刃渐渐凝出冰冷的寒芒,如秋日肃霜。
夜风拂过庭院古树,婆娑树影摇曳晃动。一道沉默的黑影,悄无声息地越过窗棂。
第10章“月黑风高,翻墙入室,这可算不得君子所为,雍王殿下以为呢?
”“你早知本王会来?”雍王的声音里透着明显的诧异。在他眼中,
我从来只是笼络蒋家军旧部的一枚棋子罢了。京都那些真正的闺秀,身负才名,七窍玲珑。
而我自小生长在边关沙场,舞刀弄枪,世家大族对我的评价,向来只有两个轻蔑的字眼。
粗鄙。雍王心底,定然也是如此认定。我起身,拿起银簪轻轻拨弄香炉,
冷冽的香气愈发浓稠地弥漫开来。我在案几上摆开两只青釉茶杯,语气不疾不徐。
“殿下夤夜到访,想必是为那批聘礼之事兴师问罪。这杯清茶,就当是心柔聊表歉意了。
”香炉袅袅,茶汤氤氲,其中早已掺入不易察觉的秘药。在查清父亲殉国的真相之前,
我必须先给他一个刻骨的教训。雍王捏着细小的杯身,指腹轻轻摩挲杯沿,
却始终没有饮下的意思。我垂眸掩去眼中一丝失望。“你突然变得如此识趣,
倒叫本王有些不习惯了。”雍王放下茶杯,声音转冷,“可惜你挑唆李穆两家互斗,
给本王平添不少麻烦,本王这回,恐怕难以手软。”“哦?”我抬眸迎上他的视线,
“所以呢?”“所以……”雍王身体微微前倾,带着恶意的微笑,“本王再告诉你一个消息,
让你更后悔,更惶恐。”我嗤笑一声:“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还有何惧?”“若本王说,
”雍王刻意放缓语速,盯着我的眼睛,“太子他……回不来了呢?”回不来了?
我捏着茶杯的手猛地一抖,滚烫的茶水泼洒在桌案上。太子遇伏之地竟爆发的瘟疫,
果然内有蹊跷!我心中怒焰升腾:“为了构陷太子,
你竟然不惜押上清水镇几十万无辜百姓的性命?!”雍王面不改色,淡漠如常:“区区蝼蚁,
有何不可?”“你德不配位,草菅人命!我要去陛下面前告发你!”我霍然起身,
抓起倚在一旁的红缨枪就朝门外冲去。屋顶上应声落下两个矫健的黑影,刀剑出鞘,
寒光凛冽,将我一步步逼回室内。“让她去。”雍王的声音悠然传来。我脚步一顿,
满心狐疑地回头看他。“你若不怕深更半夜被宫门禁卫当作刺客乱箭射杀,
尽管去敲登闻鼓鸣冤。”雍王靠在椅背上,气定神闲。我拧紧眉头,
手中枪杆几乎要捏出水来。我不惧死,只怕手中并无铁证,无法撼动他分毫。“呵,
区区女流,几句言语便被吓退了?”雍王眼中满是自得,“本王的马车就停在门外,
要不要本王发发善心,陪你一程?看着你去午门敲鼓鸣冤,倒也是场好戏。
”我嘴角勾起冷笑。“殿下会有如此好心?”“自然没有,”雍王坦然承认,
指尖敲了敲桌面,“不过若能亲眼看着你受那庭杖之苦,血流金阶,本王不介意移步一观。
”说完,他似乎觉得口渴,终于端起那杯我期待已久的茶,啜饮了一口。夜渐深沉,
雍王并无离去之意。我也不催促,默默拨旺炭火,重新煮了一壶新茶。茶香再次飘散时,
我抬眸看向他,语气平静得毫无波澜:“我父亲战死沙场,是否……也是殿下的手笔?
”雍王显然没料到我会如此单刀直入地询问。他动作微滞,随即恢复常态:“该死的是太子!
蒋将军之死,只是个意外。”他示意我添茶,似乎很享受我此刻这难得的“温顺”。
听到他亲口撇清,我心中却涌起一片死寂般的冷静。滤过清亮的茶汤注入他面前的白瓷杯中,
一个念头在我心底疯狂滋生——不如现在就将杯中换成穿肠毒药,即刻结果了他!“心柔,
”雍王的声音带着一丝审视的玩味,“你虽无甚才情,倒也尚有几分姿色。若你此时反悔,
本王的后宫,日后或许还能为你留一席之地。”“殿下说得是,”我嘴上顺从地应着,
目光却死死锁住他面前那杯滚烫的茶。废话连篇,他怎么还不饮下?我已按捺不住,
只想看他毒发时七窍流血、痛苦挣扎的惨状。雍王再次端起茶杯。
就在茶汤即将沾上他唇瓣的刹那,他动作忽然停住,眉峰蹙起,
抬手竟将整杯茶水泼在了地上!被他发现了?!我心猛地一沉,藏在膝上的双手骤然握紧。
“凉了,”雍王声音平淡无波,将空杯推近,“再倒。”我缓缓吐出胸腔里那股紧绷的气,
沉默起身,为他重新斟满茶盏。这一次,他却也反常地不再言语。房间陷入一片死寂,
唯有茶汤注入杯底的轻微水声,和我胸腔里清晰可闻的激烈心跳。雍王第三次端起茶杯。
这一次,杯缘已经挨上他的下唇。“咻——”一道黑影如鹰隼般疾速从屋檐落下,单膝跪地。
是雍王身边最信任的暗卫。“殿下!陛下急召!贵妃娘娘传话,事关太子!
”我端着那杯茶快步追至门边,急切道:“殿下!这茶……”雍王目光扫过茶杯,
透着不耐:“茶不重要。明日比武招亲,你最好别踏出府门半步。”语毕,他看也不看我,
在暗卫簇拥下快步离去。眼看良机将逝,我不假思索,猛地将那杯加料的茶水朝他背影掷去!
“咻——”暗卫反应极快,足尖一点,将那茶杯如暗器般闪电踢回!杯子携着破风声,
直袭我的面门!我疾速侧身翻滚进屋内,顺手抄起红缨枪,同时撞开另一侧窗棂向外扑去。
另两名随行的护卫已然逼近,刀光交织成网,阻断我追击的道路。
已行至院门的雍王猛地停步,回头指向我,眼神阴鸷得能滴出水来:“蒋心柔!你!好得很!
”暗卫立刻**:“殿下,此女已生反心,属下去解决她!”“不。”雍王抬手制止,
脸上竟露出一丝残忍的兴味,“既然她执意找死,本王就陪她好好玩玩。传令下去,
计划照旧进行!”第11章比武招亲当日,擂台前人山人海。台中央,
我一身赤焰般鲜亮的红色戎装,执枪而立,飒爽英姿。然而第一个跳上擂台的,
却是个衣不蔽体、浑身恶臭的乞丐。第二个,是罗锅驼背、走路一瘸一拐的男子。第三个,
竟是胡子拉碴、脸上生着巨大黑痦子的老汉。我刚挥手示意护卫驱赶。
围观人群中骤然爆出激烈的起哄。“说好了比武招亲,只要没娶亲的男人都能上!
凭什么拦着他们?”“嘴上说着比武招亲,骨子里还不是想攀附权贵!
何必假惺惺摆这个擂台!”人群里分明有被安**来煽风点火之人。他们言辞刻毒,很快,
不明真相的民众被煽动,群情激愤,道道目光如刀似箭,诛心的唾骂声浪汹涌而来。
“听说她爹娘就是被她克死在战场上的!”“何止!我还听说她把亲表姐关在阁楼,
想活活烧死!”“对!她亲姨母跪地替女儿求情,也被她亲手勒死,
尸体就挂在将军府大门上!”污言秽语刺入耳膜,
一腔滚烫的怒火尽数凝结在紧握的枪尖之上。我猛地提气转身,手中长枪如流星追月,
狠狠投掷而出!目标直指擂台对面,“香满居”二楼的雅间窗口!那个雅间内,
雍王毒发后脸颊布满恶疖脓疱,只能戴着一顶厚重的帷帽遮掩。虽然帷帽垂纱遮面,
只露出小半个身体轮廓。但我无比确信,那就是他!长枪裹挟着千钧之力,
在离雍王仅有寸许之地——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横空拍出,“铛”地一声将枪身拍偏!
一个身披黑色斗篷、整张脸覆盖着精铁面具的男人,幽灵般立在雍王身侧,
挡下了这致命一击。雅间内隐约飘来雍王压低的声音。“看到了么?
那就是蒋卫国唯一的血脉。为你父亲报仇雪恨的时机已到,休要让本王失望。”“殿下放心!
”面具男的声音嘶哑沉闷,“今日定让她知晓厉害!”只见那面具男的脚尖轻轻一挑,
勾起掉落在地的红缨枪,随即猛地一脚踢回擂台。接着,
他足尖在围观人群的肩膀上一点借力,几个腾挪起落,快如鬼魅般跃至我面前。
他那淫邪的目光如淬毒的刀子,肆无忌惮地扫视我全身的每一寸曲线,
仿佛我已成了任他宰割的猎物。“小美人,不是想去边关么?哥哥可以带你去啊……只是,
你得先用身子教会我,什么叫心甘情愿地委身人下……”这句话如同毒蛇吐信,
带着毫不掩饰的下流意味。我父亲蒋卫国,一代骠骑大将军,戍边多年,威名赫赫。
我母亲亦是骁勇善战的先锋女将,每逢大战总能率骑兵突袭敌军要害,扭转战局。
虎父无犬子!我虽身为女儿,却也自幼耳濡目染,手持长枪、保家卫国,此志不移!
要我蒋心柔屈身于男人胯下苟活?绝无可能!“废话少说!”话音未落,长枪如蛟龙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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