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深秋的细雨裹着寒意渗进武装大学的青灰色砖瓦，秦校长踩着被雨水泡得发胀的地毯匆匆赶来，皮鞋尖还沾着校门口的银杏叶。

他怀里的档案袋被体温焐出褶皱，递到顾天面前时，骨节分明的手指正转着一枚铂金袖扣，冷光在文件封皮上晃出细碎的芒。

秦校长很快将秦灼从小到大的档案，一点不少的拿了过来，恭敬的递交到顾天的手上。

并不十分厚的档案袋中，包括了秦卓从小到大的学业成绩，体检报告，获奖记录，不过，想要获得更进一步的详细信息，还得动用顾家自己的人马。

“秦校长，还不错嘛。没想到这孩子的文化成绩会这么好。”

“那当然了，虽然我们这是武装大学，但对文化成绩也是要求十分高的。”

他掏出手帕擦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偷偷瞥向顾天西装内袋若隐若现的顾家纹章，

“每年都有学生被选入国家级科研项目，秦灼同学更是连续三年保持年级榜首。”

“这每年的成绩都有好几科满分嘛，不错。”

“哟，这档案袋里面还有她每年的心理辅导记录。”

“对的，顾少。对于这些军区孤儿院的孩子，军方领导都是十分关注的。安排了全方位的详细的心理辅导，务必保证他们的心理健康。”

“哦，那听你说这个秦灼怎么还是心理有问题？”

“我们也不知道。可能是当年的打击太大了吧，这些心理咨询也只能说是聊胜于无吧，也有可能是这孩子天生性格孤僻些。”

“唉，这些疫苗，这秦灼怎么一个都没接种？”顾天询问道。

“顾少，不瞒您说，这孩子有些抗拒打针。

当年据说是怎么劝都没用，这孩子脾气太倔了，还别说，这孩子聪明的很嘞。

不管我们用了什么方法，这孩子就是完美的避开了疫苗，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不过老天保佑，这孩子这些年一直都没什么事。”

“好了，到时候你们将秦灼的档案整理出电子版发给我的秘书。”

“是，顾少。”

“一天后，让秦灼来我的别墅找我，等会地址我会让秘书发给你。”

很快，顾天牵着林纸重新回到了教学楼门口，此时这里已经停放着顾天的迈巴赫。

深秋的风裹挟着银杏叶掠过武装大学校门，金黄的叶片撞在迈巴赫锃亮的车身上，又被卷着飞向半空。

秦校长挺直佝偻的脊背，带领一众老教授毕恭毕敬地站在台阶下，皮鞋尖在精心打理的草坪边缘排成笔直的线。

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这辆价值千万的豪车，车身在暮色中泛着冷峻的光泽，如同一只蛰伏的巨兽。

“顾少，感谢您对我校的莅临和视察，祝您一路顺风。”

“资金收到了吧？”

“劳您费心，已经收到了。而且还超出了计划的3倍，我们都不知道怎么表达感谢了，顾少，要不改天我们举办个阅兵，专门为您举办的，让您好好欣赏一下我们学校的学生的风采。”

“阅兵就不必了，好好办好你的学校吧。之后我会不定期派人来查看你的办学成果的，希望你不要让本少失望。”

“是是是，顾少保证不让您失望，再次祝您一路顺风。”

专属女司机打开车门，顾天率先上车，林纸紧跟其后。

迈巴赫缓缓转动方向盘，车轮碾过精心铺设的鹅卵石路面，发出轻微的声响。

车身调转方向的过程中，车灯扫过校门上方古朴的牌匾，“武装大学”四个鎏金大字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随着车辆缓缓前行，秦校长和老教授们一边挥手，一边亦步亦趋地跟着走了几步，脸上的笑容始终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们的目光紧紧追随着迈巴赫，仿佛那不仅仅是一辆车，而是学校未来命运的象征。

直到迈巴赫驶到校门口，即将融入街道上的车流，秦校长还伸长脖子，踮起脚尖，扯着嗓子喊道：

“顾少放心，我们一定把学校办好！”

……

另一边，一条昏暗潮湿的老巷里，狭窄的巷道仅容一人通行，地面满是积水。

两侧的墙面上斑驳不堪，到处都是涂鸦和涂污的痕迹，远处传来犬吠声和雨滴敲打车棚的声音。

林凡气喘吁吁地靠在墙边，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喘息。

他的卫衣已经湿透，紧紧贴在背上，雨水和汗水混合着滴落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

他警惕地回头望向巷口，那里传来急促的警靴脚步声。

“不是，这娘们，至于吗？这单枪匹马的，这一个人，不怕的吗？都不等支援的吗？”

林凡喘着粗气，对着空气低吼。

“小贼，不要再跑了，快给本姑娘停下。”一个清脆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

“你谁呀？你让我停下就停下。”林凡转身向后望，却见一名身着警服的女警手持警棍，步伐稳健地追来。

“小贼，我这是好心劝你，你如果现在停下，最多就是罚你几百块钱。如果你再跑下去，等到我的支援到了，那可就是15日拘留了。”

“我才不信你呢。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才罚几百块钱。再说了，我连几百块钱都没有。”

“小贼快停下，你再跑下去，可就真成刑事犯罪了。”

“不是，美女，你别再追我了。我真没犯啥事，你相信我嘛。”

“我不管你犯没犯事，你先跟我回警局配合调查先。”

“我才不信你们警察的鬼话嘞。”对于后面女警察的劝导，林凡全部当成了耳旁风。

他不了解法律，还不了解警察吗？

当初天师山下，他可是见过好几桩警察欺负百姓的事情呢。

这些警察就是保护达官贵人的。

绝对不能束手就擒，要不然他可就惨了。想到这，林凡步子迈的更快了。

“美女，你别再逼我了，你要是再往上追的话，我可就动手了，你别逼我动手！”

“你要是动手，那就是袭警了，那可不是拘留那么简单了。”

“什么袭警不袭警的，我不知道。我再对你警告一遍，美女，别再追了，你追不上我的。”

“我这是在执行公务，你还是快束手就擒吧。”

“美女，你别逼我动手。”

“动手就动手。你不会认为你打得过我吧，我告诉你，我在警校的时候，可是武状元级别的，小贼，你还是快停下吧，别妄想跟警察动手，你打不过我的。”

很快，欧阳悦惊讶的发现。前面刚才还苦苦往前跑的林凡，突然就站着不动了，还转过身来，面带挑衅的看着她。

“小贼，我很欣慰你能停下。现在将手伸出来，让本姑娘给你套上手铐。”

“美女，你太天真了。我已经说过了，不要逼我动手，现在可是你逼我的。”

“冥顽不顾是吧？”

欧阳月见面前这个小贼林凡这么嚣张，也是上来了火气，立马摆好了搏击起手式，在一番搏斗后，昏暗潮湿的老巷里，欧阳月将林凡逼至死角，手铐在指尖泛着冷光：

“跟我回警局把事情说清楚！”

林凡攥着被扯破的卫衣领口，眼底翻涌着不甘：

“我根本就没犯法，你别欺人太甚！”

话音未落，林凡突然欺身上前。

欧阳月本能地后仰，却见对方扬起的拳头突然变向，朝着她耳畔的砖墙狠狠砸去。

“砰”的闷响震落墙灰，林凡咬牙低吼：

“记住，别总把人往绝路上逼！”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如利箭般穿过雨幕。

顾天骨节分明的手猛地扣住林凡挥拳的手腕，另一只手揽住欧阳月的腰将她带离原地。

林凡的拳头擦着欧阳月的发梢掠过，顾天旋身将她护在身后，膝盖重重顶向林凡的后腰。

“畜生！”

顾天的声音冷得能结霜，掌心的力道让林凡单膝跪地。

他回头看向欧阳月时，眸中翻涌着滔天怒意：

“他刚才那拳直冲你太阳穴，要是我再晚一步……”

话尾隐着不易察觉的颤音，指尖却悄悄将林凡原本冲着墙面的拳痕抹成歪斜的角度。

欧阳月望着顾天紧绷的下颌线，再看看林凡涨红着脸挣扎的模样，后颈泛起细密的战栗。

巷口警笛声由远及近，她却盯着顾天染血的指节，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