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沈萋萋心中一暖,手上却毫不客气把那袋铜板还了回去。
“娘,你自己收着吧。”
沈秋氏愣了一下,还以为是女儿嫌钱少,不自在地搓着手,面上也浮现愧色。
“家中条件不好,不能再让你穿软烟罗的衣裳,是娘委屈了你......”
这下换沈萋萋愣了一下。
爱她的人,总是嫌自己给她的不够多,沈萋萋眉目温`软下来,上前半步抓紧了沈秋氏的手。
“娘,您就别胡思乱想了,女儿有衣裳穿,为何要裁新衣?眼瞅着还没过年呢。”
沈萋萋玩笑般哄了两句,沈秋氏这才松了口气,但还是坚持从荷包里取出十枚铜板:“这些钱就当拿去玩好了。”
跟逗小孩儿似的。
沈萋萋笑了笑,又跟沈秋氏说了两句话,这才道:“娘,我下午还要出去办点事儿,你们自己用晚膳,不必等我。”
女儿刚回家,沈秋氏不好刨根问底,便点头,嘱咐了几句安全,又定了回家的时辰,这才放了她出府。
因着侯府没有马车,沈萋萋只能走着去,不想,刚走到半路,面前便忽然多了两个不速之客。
“姐姐安好。”姜慕烟声音柔和款款行礼。
短短一日,她身上脏乱的衣裳已换成了最上乘的浮光锦,玉钗辉映,共同堆得那红扑扑的小脸儿花团锦簇似的,漂亮又养人。
“姐姐这是出来买东西?可真巧,慕烟与景程哥哥也是来买东西。”说着,她偏头冲身旁身材高大颀长的男人幸福地甜甜一笑。
那是相府嫡子萧景程,倒也管算相貌堂堂,曾经是沈萋萋的未婚夫,如今姜慕烟回了家,婚约自然改了改,成了她的未婚夫。
萧景程一双上斜眼却是上下打量了一眼沈萋萋,漆黑瞳眸暗含觊觎。
她依然是国公府穿出去的那身软烟罗衣裳,气度比旁边这个小家子气的女人不知好了多少倍,只可惜,不再是国公府嫡女了......
他略一思索,风流地摇扇笑道:“萋萋,侯府落魄至此,连辆马车也没有?我看你不如入我府上做个贵妾,我念在从前情谊上,定会好生待你的。”
姜慕烟没想到萧景程当着自己的面儿便打起沈萋萋的主意来,眼底立刻划过警惕恨意。
但很快,她调整过来,眼珠子略略一转,立刻也跟着欣喜笑道:“是啊,从前姐姐便同景程哥哥有婚约在身,日后若是同妹妹一同嫁入相府,那也是美事一桩呀!”
要她做妾?可真是想得美。
沈萋萋眼底转寒,毫不客气打断二人。
“二位口口声声要纳我做贵妾?说出这般话,莫不是今日出门太急,连脑子都忘记带了?”
萧景程见她微抬下颚,一如往常的高傲模样,心底便越发觊觎心痒难耐。
他好脾气地笑道:“萋萋,你打小没吃过苦,如今侯府给不了你什么保障,我叫你给我做贵妾,可全都是为了你好。”
沈萋萋扬声冷笑:“为我好?我沈萋萋想要得到什么,从不依附他人,从来都是凭自己的本事如拿,倒是萧公子。”
她话音一转,一双清瞳似笑非笑:“听说萧公子私下考了两次春闱都落榜了,靠着祖辈荫蔽才能在朝堂中捐个小官,与其关心我的境遇,萧公子不如想想,接连落榜两次后自己将来还有没有仕途可言。”
考了两次春闱都落榜了?
周围众人大惊,顿时古怪地看着萧景程,窃窃私语。
“这可是丞相嫡子啊!”
“原来丞相也教不出一个贡士,如此叫我心里好受多了。”
“......”
众人幸灾乐祸,萧景程被戳中痛处,霎时气得跳了脚,脸一沉,几乎瞬间攥紧拳头猩红着眼道:“沈萋萋!”
一旁的姜慕烟急中生智,一把抓住萧景程,咬着下唇眼含热泪。
“姐姐,我知道我抢了你的身份你心中不快,可再怎样生气,你也不能迁怒景程哥哥,胡乱说些气话啊。”
三言两语,就把一个事实真相说成了沈萋萋因嫉妒而生的胡搅蛮缠。
周围百姓的目光顿时又变了。
沈萋萋嗤笑一声,一双丹凤眼又清又亮,众目睽睽之下如利剑一样冰冷坦荡:“姜......”
可话刚出口,就忽然传来另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
“她沈萋萋生来高贵,何时需要个国公府嫡女的身份傍身了?”
众人扭头一看。
来人身姿挺拔如松,一袭暗红色的骑装,越发衬得他身材健硕,蜂腰猿臂,举步间悠闲惬意,却落地无声,乃是个绝顶高手。
那张面上轮廓鲜明,眉目疏朗,懒洋洋地眯起狭眸,浑身便散发出一股强势狠厉的铁血气质,那是战场上喂饱了鲜血才能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逼人气势。
众人双目一亮,个个儿兴奋地胀红脸毕恭毕敬地喊:“草民参见襄阳王!”
襄阳王、这可是在整个战国神一般的人物襄阳王战容璟啊!
当朝天子是他的亲兄长,宠爱他宠爱得没边儿,登基后第一件事便是给弟弟划封底,这位却不要!
他转头就跑到边疆为国出征,短短七年,刀尖舔血,拿下了封狼居胥的荣誉,也成了整个战国最年轻的战神王爷,可谓是整个战国人人追捧的英杰!
萧景程脸色亦是一变,拱手行礼:“微臣参见襄阳王。”
姜慕烟看着那张脸忍不住羞红了脸,也连忙手足无措跟着行礼。
一派或紧张或激动的人群中,唯有沈萋萋,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闲话一般随口道:“你怎么回来得这么快?军营的事不需要你料理了?”
众人心中一紧,都开始打鼓。
她什么身份?怎么能这么对襄阳王说话?肯定会被王爷的侍卫拖下去吧!
可众目睽睽之下,战容璟竟然神色如常:“刚好返程,没想到大街上跟你遇见,如今的人眼瞎的可真不少。”
沈萋萋脸上也终于勾起一个笑来。
二人说话娴熟,说着说着,沈萋萋便上了战容璟的马车,徒留一地的人,眼珠子都要看掉下来了。
姜慕烟暗暗咬帕子险些咬碎一口银牙,瞥了眼身边自诩名士的萧景程,又看看战容璟那高大的背影,气质矜贵岂是区区一个萧景程可比?
可这样神仙般的人物,也同沈萋萋这般熟稔。
若是她生来就在国公府,今日同襄阳王这般熟稔的人,就是她了。
沈萋萋、沈萋萋,她此生决计不会放过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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