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幽暗寂静的山洞深处，唯有风栖梧手臂上那枚月光石散发着微弱而恒定的柔和光芒，勉强驱散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风栖梧盘膝坐在一块相对干净的兽皮之上，身前静静地躺着他此次冒险的最大收获——三枚通体赤红、仿佛有火焰在内部流转的赤炎果！仅仅是靠近，那果实之上散发出的灼热气息和精纯到极致的火属性能量波动，便让他体内的气血之力，不由自主地加速运转起来，生出一种本能的渴望！

“赤炎果……”风栖梧的眼中，闪烁着难以抑制的兴奋。这才是真正的修炼资源！与这三枚果实相比，他之前三个月依靠那些驳杂不堪的药渣苦苦提炼出的那点微薄药力，简直如同萤火与皓月争辉，不值一提！

他心中清楚，这三枚赤炎果，不仅能让他目前处于《九转炼体诀》第一转（炼体一重）“小成”境界的修为，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达到此转的“大圆满”之境，更能借其霸道火力，焚尽体内长久积郁的杂质与病根，伐毛洗髓，为后续更为艰难的炼体之路，打下最为坚实的基础！尤其是这第一转，若能圆满，其皮肉之坚韧，感官之敏锐，将远非寻常炼体可比，这才是他当前最需要的立身之本！

这，便是他冒着生命危险，从虎口中夺来的……一次脱胎换骨的契机！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其中一枚赤炎果，那温润而灼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仿佛握着一颗燃烧的心脏。他不再有丝毫犹豫，眼神变得无比坚定，张开嘴，如同最虔诚的信徒吞下圣餐般，将那枚蕴含着磅礴能量的赤炎果，整个吞入了腹中！

“轰——！！！”

果实入腹的刹那，一股比他之前任何一次药浴都要狂暴十倍、百倍的炽热洪流，如同沉寂了亿万年的地心熔岩，骤然在他腹中轰然爆发！

那股热流是如此的凶猛！如此的精纯！如此的……霸道！

它根本不容风栖梧有丝毫反应的时间，便化作了一条咆哮的火焰巨龙，在他那尚显稚嫩脆弱的经脉之中，疯狂地冲撞、奔涌、肆虐！

“呃啊——！”

饶是风栖梧意志坚韧如铁，也在这突如其来的、远超想象的恐怖冲击之下，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闷哼！

他感觉自己仿佛被整个扔进了一个正在熊熊燃烧的巨大炼丹炉之中！每一寸皮肉，都在被那无情的火焰炙烤、锤炼；每一根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每一条经脉，都仿佛要被那狂暴的能量洪流生生撑爆、撕裂！

那种深入骨髓，甚至直透灵魂的剧痛，如同无边无际的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疯狂地冲击着他的神经，仿佛要将他的意志彻底碾碎、摧垮！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赤红如烙铁，毛孔之中，渗出的不再是普通的汗水，而是一颗颗带着焦糊气味的、粘稠的血珠！肌肉在极致的痛苦下扭曲、痉挛，虬龙般的青筋在他瘦弱的身体表面狰狞地暴起！

然而，即便承受着如此非人的痛苦，风栖梧的脸上，除了因生理极限而被扭曲的肌肉纹理，以及那不断渗出的、仿佛永远流不尽的血汗之外，竟看不到丝毫的退缩、畏惧，更看不到半分的绝望！

他的双眸死死闭合，牙关紧咬，嘴角甚至因为用力过度而溢出了一丝鲜血。但他的心神，却如同万丈深渊之底，那块亘古不化的寒冰，又如惊涛骇浪之中，那座任凭风吹雨打也巍然不动的礁石，坚守着最后一丝清明！

痛楚？只会让他更加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对摆脱这副孱弱病躯、获得强健体魄的渴求！

绝望？只会让他更加深刻地体会到这副肉身的无力与可悲，让他更加迫切地想要将其彻底改造！

死亡的威胁？只会让他更加坚定那份早已融入灵魂、不可动摇的、对活下去、并且要更好地活下去的极致执念！

“想要我死？！想要我像前世那样在绝望中腐朽？！绝无可能！！！”他在心中无声地咆哮，将所有的痛苦、不甘、愤怒，都化作了驱动功法运转的无穷燃料！

《九转炼体诀》第一转那残缺的心法奥义，如同烙印般，在他识海之中反复流转。他凭借着超乎常人的意志力，以及前世那颗饱读诗书、精于分析推演的大脑，在承受着无边痛苦的同时，艰难地、一丝不苟地引导着那股在他体内如同脱缰野马般横冲直撞的狂暴火属性能量，将其一遍遍地导向皮膜、滋养五感相关的窍穴！

这是一个极其精细，也极其凶险的过程！

他所掌握的功法本就残缺，如同缺少了关键部件的精密仪器，很多地方都需要他根据自身的感受和前世那些零散的理论知识，去猜测、去摸索、去……试错！

而赤炎果的能量又太过霸道狂暴，如同失控的烈马，稍有引导不慎，便可能冲毁经脉，逆乱气血，落得个万劫不复的下场！

但风栖梧别无选择！他只能咬紧牙关，将精神凝聚到极致，如同最优秀的舵手，在惊涛骇浪之中，小心翼翼地驾驭着那艘随时可能倾覆的破船，艰难地前行！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体内的那些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如同污泥般的杂质与病灶，正在被那狂暴的火属性能量疯狂地焚烧、汽化，化作一股股腥臭难闻的黑烟，从他的毛孔和口鼻之中不断排出！

他的皮膜，在火焰的锤炼下，正变得越来越坚韧，仿佛经过千锤百炼的皮革，对寻常的刮擦劈砍已然能产生不俗的抵抗。他的五感，尤其是视觉、听觉和触觉，也在这种极限的**下，变得异常敏锐，仿佛被擦去了蒙尘的镜面，能够捕捉到以往忽略的诸多细节。他的筋骨乃至更深层次的细胞组织，都在这种近乎毁灭与重生的残酷淬炼之中，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每一次撕裂般的剧痛之后，都伴随着一种更加坚韧、更加强大的新生！每一次濒临崩溃的极限体验，都预示着一次生命层次的微小跃迁！

时间，在极致的痛苦与意志的顽强对抗中，彻底失去了其原有的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个时辰，或许是整整一日一夜，当那股在他体内肆虐不休、仿佛永无止境的磅礴药力，终于开始显露出疲态，威力渐渐减弱，并如同完成了使命的百川，开始缓缓地、温顺地融入他的四肢百骸、奇经八脉，重点滋养着他的皮肉和感知相关的窍穴之时……

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与轻盈之感，如同九天之上降下的甘霖，从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如同雨后春笋般，油然而生！

仿佛酷暑之中饮下了一捧冰凉的清泉，又仿佛挣脱了束缚了灵魂千年的沉重枷锁！那种脱胎换骨般的极致畅快，让他几乎要忍不住仰天发出一声畅快淋漓的长啸！

“噗！”

一口粘稠如墨、带着令人作呕的浓烈腥臭味的黑色淤血，如同离弦之箭般，从风栖梧的口中猛地喷射而出！那淤血落在数尺之外的地面上，竟发出“滋滋”的、如同强酸腐蚀般的声响，冒起阵阵刺鼻的黑烟！

这显然是他体内沉积了十数年之久的污浊之气，以及前世带来的诸多病根隐患，在赤炎果那霸道绝伦的药力强行冲刷之下，被彻底逼出体外！

随着这口淤血的喷出，风栖梧感觉浑身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与通透，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洗去了满身尘埃！体内原本虽然略有增长、但依旧显得有些虚浮的气血，此刻**虽然总量并未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却变得无比精纯与活泼，流转之间，让他的身体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轻盈与协调。**与之前那副虽然达到了“小成”、但根基依旧浅薄的状态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他缓缓睁开双眼。

刹那间，两道如同实质般的璀璨精光，在昏暗的山洞中骤然亮起！那光芒是如此的锐利，如此的慑人，竟如同两柄无形的利剑，在对面的石壁之上，留下了两道浅浅的白痕！这并非源于气血外放，而是他目力在极致凝聚下，精神与视线高度统一的体现！

“《九转炼体诀》，第一转……大圆满！”

风栖梧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而充满快意的笑意。他的声音虽然依旧沙哑，但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自信与……源自对自身肉体掌控力提升的威严！

仅仅一枚赤炎果！仅仅一夜的苦修！

便让他在《九转炼体诀》这残缺而霸道的功法之路上，迈出了至关重要的一大步！从懵懂摸索的小成境界，一跃达到了……此转境界的巅峰——大圆满！这便是炼体一重的极致！

这至少为他节省了数月甚至更长时间的水磨工夫！

而且，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赤炎果的药力并未完全耗尽，还有一部分最为精纯的火属性能量，如同沉睡的种子般，深深地沉淀在了他的骨髓和血肉深处，正在持续不断地、潜移默化地滋养着他的身体，提升着他的潜力，仿佛在为他日后冲击更高转数，积蓄着最为宝贵的……底蕴！

他低头打量着自己焕然一新的身体。

皮肤依旧是孩童的稚嫩，但却彻底褪去了之前的蜡黄与病态，变得白皙而细腻，更隐隐流转着一层如同美玉雕琢般的淡淡宝光。他屈指轻弹，皮肤表面竟发出一阵如同敲击在坚韧皮革上的闷响，手指所触之处，更是传来一种远超寻常孩童肌肤的紧实与弹性。他确信，寻常的棍棒击打，恐怕连让他的皮肤红肿都难，而一些尖锐物的划擦，最多也只能留下一道浅浅的白印，转瞬即逝。原本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显得瘦弱不堪的胳膊和双腿，此刻虽然依旧算不上粗壮，但却变得异常匀称而富有流线型的美感，每一寸肌体之下，都仿佛潜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协调与韧性。

他深吸一口气，山洞内最细微的尘埃在月光石的微光下浮动的轨迹，远处岩壁上水珠滴落的清脆声响，甚至数十丈外一只夜虫振翅的频率，都清晰无比地映入他的脑海。他的听觉、视觉、嗅觉、触觉，乃至对周遭环境气流变化的感知，都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这是一种掌控一切细微变化的敏锐，而非单纯力量的增长。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体内的骨骼密度比之前也略有增加，更为坚固！肌肉的韧性和反应速度，更是提升了一个令人惊喜的档次！

现在的他，若是再对上回春堂那个嚣张跋扈的护院赵三……风栖梧眼中闪过一丝冷厉。即便对方身手不弱，他也自信，凭借如今这身坚韧的皮肉，足以硬抗对方数次攻击而毫发无伤，更能依靠超凡的感知和反应速度，轻易捕捉到对方的每一个破绽，从而轻松将其制服！这已非纯粹力量的对抗，而是技巧与肉身特性的碾压。

这种对自身肉体的掌控感和对外界环境的清晰洞察，让他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近乎迷醉的快意！但紧随而来的，却是对更高层次蜕变的、近乎贪婪的渴望！

“《九转炼体诀》不愧是能被前世那些零散信息都推崇备至的上古玄功！即便只是残篇，第一转大圆满便有如此脱胎换骨、强化皮肉感知之神效！那后续的第二转，强化气力；第三转，锤炼筋骨……乃至炼体期圆满的第九转，又该是何等惊天动地的光景？！”风栖梧的眼中，闪烁着名为“野心”与“渴望”的炽热火焰，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燃烧殆尽！

但他并没有立刻被实力暴涨的喜悦冲昏头脑，转而去冲击《九转炼体诀》的第二转境界。

虽然赤炎果的残余药力依旧在他体内如同种子般沉淀着，似乎随时可以被再次激发出来，但他深知“贪多嚼不烂”、“根基不牢，地动山摇”的道理。尤其是《九转炼体诀》这种霸道绝伦的功法，对于根基的稳固程度，要求更是达到了一个近乎苛刻的地步！

第一转的根基，必须打得如同磐石般坚不可摧，此转带来的皮肉坚韧和感知强化，必须运用纯熟，潜力必须挖掘到淋漓尽致，才能为后续更为艰难、更为凶险的修炼，铺平道路！否则，一旦根基不稳，强行突破，轻则修为停滞不前，重则经脉逆乱，反噬自身，甚至可能……彻底断绝了日后冲击更高境界的希望！

他那颗冷静的头脑，迅速压制了心中的冒进冲动。

他的目光，投向了洞穴角落里，那另外两样从回春堂“借”来的、同样价值不菲的药材——一小捆色泽金黄、细如发丝、散发着淡淡锐利气息的金丝草，以及几截通体深紫、质地坚硬如铁、布满奇异血色纹路的紫血藤。

这两样药材，虽然在珍稀程度和蕴含能量的总量上，远不如赤炎果那般惊世骇俗，但其药性却相对温和许多，而且胜在效果持久绵长。金丝草能进一步强化经脉的韧性，辅助巩固皮肉的防御，使其更加细密坚韧；紫血藤则能持续滋养气血，锤炼筋骨，并对感知神经有细微的温养之效，使其更为敏锐持久。

这两种药材，正好可以用来稳固他目前《九转炼体诀》第一转大圆满的境界，并进一步打磨肉身，将第一转的潜力，彻底挖掘出来，为日后冲击第二转，真正开始大幅度强化气力，做好最充分的准备！

接下来的十数日，风栖梧便彻底沉浸在了这种枯燥却又充实的苦修之中。

山洞之内，用那口破锅熬煮金丝草和紫血藤的奇异药气，日夜蒸腾不休。他如同最虔诚的苦行僧一般，每日除了必要的进食（他从储物袋中取出的辟谷丹帮了大忙）和短暂的休息之外，其余所有的时间，都全部用来运转《九转炼体诀》的功法，引导着那温和而绵长的药力，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滋养着、打磨着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感受着身体每一丝细微的进步和变化，尤其是皮膜的坚韧程度和五感的敏锐，都在这种精细的打磨下，日臻完美。

他的肉身防御和感知能力，在以一种缓慢却又极其稳固的速度，持续提升着。他对自身躯体的细微掌控，也变得越来越精妙入微。

而就在风栖梧沉浸于苦修，实力稳步提升的同时，山洞之外的栖霞镇，却因为回春堂的失窃案，掀起了一场越来越大的风波，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正逐渐扩散、放大。

张百善在发现自己珍藏了数十年，耗费了无数心血和代价才得到的三枚赤炎果，以及其他数样珍贵药材不翼而飞之后，当场便气得须发皆张，暴跳如雷！那可是他为自己突破瓶颈，延年益寿准备的至宝！其价值，甚至远超整个回春堂！

他当即便将负责看守后院的赵三打了个半死，若非旁边有人苦苦劝阻，恐怕这位忠心耿耿（但在张百善看来是失职无能）的心腹，早已成了一具尸体。

盛怒之下的张百善，展现出了与他平日里“和善”面目截然不同的狠辣与疯狂！他几乎动用了自己在栖霞镇经营多年所积累的所有人脉和势力，如同疯狗般，在镇内镇外展开了地毯式的搜查！不仅封锁了所有出入城镇的要道，严密盘查过往行人，更是悬赏重金，鼓励镇民提供任何可疑的线索！

一时间，整个栖霞镇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人人自危！那些平日里有些小偷小摸行径的地痞流氓、泼皮无赖，更是倒了大霉！张百善迁怒之下，将他们抓了不少，严刑拷打，送交官府，狠狠地整治了一番，杀鸡儆猴！镇上的气氛，变得前所未有的紧张和压抑。

狗子也因此担惊受怕了整整十几天。他虽然不知道风栖梧究竟从回春堂偷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但看张掌柜那副要吃人的疯狂模样，以及整个栖霞镇几乎要被翻过来的巨大动静，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那位“小先生”这次，恐怕是捅了天大的篓子！

他生怕自己与风栖梧之前的交易败露，被牵连进去，落得个凄惨下场。整日里提心吊胆，食不知味，夜不能寐，面色比之前更加蜡黄，身体也更加瘦弱。每次按照之前的约定，偷偷溜出镇子，来到小树林附近，等待那位“小先生”出现时（风栖梧为了安全起见，并未告知狗子自己的山洞所在，依旧让他在老地方等候，只是时间不再固定），他的心里都如同揣着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

然而，每次见到风栖梧时，狗子那颗惶恐不安的心，却又总能奇迹般地安定下来不少。

因为风栖梧，自始至终，都表现得太过……平静了！

仿佛栖霞镇那沸反盈天的搜查与他毫无关系，仿佛张百善那滔天的怒火只是隔岸观火。他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表情，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看不到丝毫的慌乱与恐惧，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冷静与……漠然。

他只是淡淡地告诉狗子，继续按照之前的约定，收集那些对他而言已经用处不大的药渣（主要是为了掩人耳目，并保持与狗子的联系），同时，将他听到的所有关于张百善搜查进展、怀疑对象、以及回春堂内部的任何风吹草动，都原原本本地汇报给他。

“管好你的嘴，做好你的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火，自然烧不到你身上。”风栖梧每次都是用这种平静无波的语气，安抚（或者说命令）着狗子。

他那副智珠在握、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沉稳模样，再加上他偶尔会“不经意间”透露出的、对回春堂内部一些隐秘事务（比如哪个管事又私下克扣了药材，哪个伙计又和谁发生了龌龊）的精准判断，让狗子在敬畏之余，心中更是升起了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他觉得，这位小先生，定然是有着天大的背景和依仗，否则，在闯下如此弥天大祸之后，岂能还如此镇定自若？

实际上，栖霞镇的这场风波，以及张百善的疯狂反应，确实并未超出风栖梧最初的算计。甚至可以说，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甚至……是他乐于见到的。

张百善越是疯狂，越是将搜查的重点放在那些所谓的“惯犯”、“家贼”身上，便越是证明，他根本没有怀疑到自己这个毫不起眼的“病弱孩童”！这正是他所需要的“灯下黑”效应！

他之所以选择在那个时候动手，除了赵三牙疼和张百善外出这两个绝佳的契机之外，更重要的，便是他对张百善这种“伪善者”人性的精准把握！这种人，顺风顺水时尚能维持表面的和善，一旦触及到其核心利益，便会立刻撕下伪装，变得比任何人都要疯狂和不择手段！而这种疯狂，往往会让他们失去理智的判断，更容易被表象所迷惑。

风栖梧要的，就是利用张百善的愤怒和疯狂，为自己争取到这段宝贵的、可以安心提升实力的时间！

当然，他也并非完全没有危机感。他知道，自己藏身的这个山洞虽然隐蔽，但并非绝对安全。栖霞镇毕竟太小了。若是张百善在长时间搜查无果之后，渐渐冷静下来，开始转变思路，或者……动用了某些他所不知道的特殊手段（比如，聘请那些传说中擅长追踪觅迹的修仙者？），未必就找不到这里。

“必须尽快提升实力！至少……要拥有足以应对突发状况，能够从容离开此地的力量！第一转大圆满带来的皮肉坚韧和感知提升，还远远不够应对所有危机！”风栖梧心中明镜似的。栖霞镇，终究只是他漫漫炼体路上的一个小小驿站，一个临时的跳板，绝非久留之地。一旦实力足够，他便会毫不犹豫地离开这里，前往更广阔的天地，去寻找更高级的修炼资源，以及……补全《九转炼体诀》的线索！

他那颗渴望通过肉身强大来掌控自身命运的心，早已不安于这小小的凡俗之地，飞向了那充满未知与挑战的……更强境界！

这日，当最后一缕金丝草的药力被他彻底吸收炼化，紫血藤也被他用来将筋骨皮膜打磨得更加坚韧之后，风栖梧缓缓睁开了双眼，感受着体内那股充盈、凝练、且圆融无碍的力量。

他感觉自己《九转炼体诀》第一转大圆满的根基，已经稳固到了极致！肉身的坚韧程度、以及五感的敏锐和对气血的精微掌控，都比之初入大圆满时，又提升了一个细微的台阶！身体虽然未见明显的力量暴增，但那种对自身每一寸皮肉的细致入微的感知和控制，以及对外界环境的洞若观火，却让他信心倍增。

他甚至有种强烈的预感，自己体内那沉淀的赤炎果残余能量，以及这十数日苦修积累下来的底蕴，已经足以支撑他……去尝试冲击《九转炼体诀》的……第二转境界了！一个真正开始锤炼气力的境界！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他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那两样在回春堂后院药库中，除了药材之外，“顺手牵羊”得来的特殊物品——那块巴掌大小、黑漆漆的、仿佛历经了万载岁月洗礼的残缺铁片，以及那本用不知名兽皮缝制、同样残破不堪、甚至带着焦痕的薄薄书册。

这两样东西，从他得到的那一刻起，便一直被他贴身收藏。虽然它们看起来毫不起眼，甚至如同废物一般，但他心中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直觉，却始终在隐隐告诉他，这两样东西，绝非凡品，其背后，很可能隐藏着……惊天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