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辞一进去,里头热闹非凡,灶火热辣辣的烧着。
里头精壮汉子们早已满头大汗,**着上身,哼哧哼哧的几人围成一堆,拌曲的拌曲,踩曲的踩曲。
各司其职,好不热闹。
想起来那抹红裳就是围绕在这些精壮汉子之间笑弯了眼,陆辞不免心生郁气。
那抹笑是他轻易瞧不见的,可是那人却总能对着这些汉子展颜。
小二看着面前已经脸黑如锅底的官爷,不由得有些害怕,这官爷难不成跟掌柜的有仇,今日来找不痛快来了?
颤巍巍的开口:“官爷,掌柜的不在这,在前头那间小舍算账呢,草民领你去?”
“不用。”
红蟒锦服的人大步往前走,眼里是风雨欲来的阴沉。
小二看着那位官爷熟络的绕过源料子室,从锅炉前路过,转进那间小舍。
小儿绕到一个精壮汉子身旁,问道:“大柱,这是谁啊,怎么对咱们酿造坊如此熟悉?”
名为大柱的凑近傻眼的小二,悄悄说着:
“欸,你新来的不知道,咱们大掌柜之前是位女的,这位,是咱们大掌柜的相公,以前,这位官爷还来捉过奸。”
大柱说着脸上露出看好戏的表情。
说是捉奸,只不过是恰好那日酷暑,陆辞带队将犯人捉拿归案,正准备带回大理寺审问,正好路过大满酒庄。
陆辞想到李妩可能会在,让下属带着罪犯先去狱中,自己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
当时的小二还识的陆辞,知道他是自家大掌柜的夫君,倒也不加阻拦,只恭敬的说了句:
“东家来了,大掌柜在小舍里查账。”
谁都不知道这位东家是天子跟前的红人——大理寺卿,也不知道自家大掌柜的居然是大理寺卿夫人。
当知道李妩真的在里面时陆辞心下雀跃,只不过这点雀跃还未让人捉摸明白,当他进了酒坊,院中的景象顿时让陆辞冷了脸。
入眼全是赤膊的汉子,想到李妩平日被这些袒胸露怀的汉子环绕,陆辞只觉胸口像堵了团棉花,没来由地烦闷。
想到李妩平日说得那些混账话,陆辞都怀疑李妩是不是就为了看这些壮实汉子,才开了这家酒坊。
酒坊里的那些汉子见到他后还是一如既往的神情慌张,仿佛他下一句话就会勒令他们这个小酒坊关门大吉一般。
但那天那些糙汉子慌张之下好像欲盖弥彰什么,竟然主动跟他打起招呼来:
“东家老爷,您来了。”
嗓门特别大,像是要提醒什么人一般,陆辞当下脸色就不好看了,冷喝道:“闭嘴。”
他与李妩一个村,自然知道李妩是什么人,放浪形骸。
当年村里可是传了好几个李妩的相好,偏偏这人也不狡辩,笑意盈盈的顺着人说:
“是啊,玉刚嫂子,您家玉刚可不老实,您晚上可要看紧点,以防他进错了屋……”
陆辞自是脚步加快往小舍走去,李妩怎么敢,她好歹成了亲,怎敢与别人纠缠不清。
若是她真敢红杏出墙,他就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大理寺里边的酷刑让她喝了孟婆汤都忘不掉。
陆辞走近了小舍,房门未关,倒是让他面色稍缓,可是真的看清里边的人相处姿态又不免气急。
大掌柜的不坐在主位,反倒是打杂的稳坐中间。
李妩娇娇俏俏的站在她收的那个大徒弟旁边,外人瞧去,两人端的是郎有情妾有意。
此时李妩与王强也看见了他,陆辞记得李妩当时就收了笑意。
好像他打断了她什么好事似的。
王强正欲说什么,被陆辞冷着脸打断:“滚出去。”
王强也不敢说什么了,看了一眼李妩,才慢慢出去了。
那眼中明晃晃的担忧都他爹的快溢成水了,明明他才是李妩的丈夫,还轮到外人担心起她的安危了?
李妩看着生气的陆舟宜,脸上也没了什么表情,淡淡的问着:“你怎么来了?”
陆辞将门关上,将那些窥视的视线挡住,强压愤怒,声音凉薄:
“怎么,为夫打扰了夫人的兴致?”
陆辞从不愿让别人知道他与李妩不和睦,所以,他一般是不与李妩在外面闹的。
因为他知道按李妩的脾气,这女人是绝不会给他任何面子的,不论是在外面还是在家里。
但是当时两人那蜜里调油的样子彻底激怒了他,陆辞也不知为何如此愤怒,甚至——恨不得捆了李妩,关起来。
李妩冷冷的瞧了他一眼,她不知道这人疯什么。
反正自成亲以来,他俩就没好好相处过。
但是在家里怎么吵也无所谓,李妩也不想闹得人尽皆知,只是冷冷的说着:“回家去。”
陆辞看着面前的女人,双眼通红,明明现在李妩不吵,他也应该顺着台阶下,可他就是气。
特别是看着李妩那一脸不满的样子,更是火上浇油。
她凭什么不满他,她都要出墙了,她还成了有理之人?
陆辞欺身上前,漆黑的眸沉沉的看着面前的人。
李妩其实生的十分漂亮,十分符合她的名字。
妩,妩媚又十分泼辣,这种更是男人喜欢的对象。
当年在陆家村,都是种田人,干惯了糙活,女人虽然没有现在娇养的白,但是在村里边还是白的如月。
单是这抹白就能让不少人惦念,偏偏五官又生的十分艳丽,唇红齿白,一双媚眼如波,勾了不少人。
陆辞冷笑:“家,哪里的家?你不早就视酒坊为家了吗?”
陆辞掐住她的下颚:“李妩,你还知不知道什么叫廉耻?”
眼前的女人面色好像白了一分,媚眼里起了火,眸子开始泛红。
陆辞知道这是李妩生气了,陆辞当时想,闹吧,反正他这脸早已没了。
满院子的人都在帮他们打掩护,她跟王强什么关系还需要他想吗?
只是觉得心揪着十分难受。
但是出乎意料的,李妩并没有闹,只是快准狠的咬住了他的手指,那般用力,仿佛恨极了。
陆辞突然觉得心中十分快意,于是他没有挣扎,由着李妩咬,心想,咬得越狠越好。
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是不是能狠心废了他一根手指。
李妩见他不挣扎,反倒是等着凌迟处死的模样,无故更气了,想咬死这个混账东西。
但也下不了狠心了,李妩缓缓松了口,满腔的血味,让她眉心不由皱起,李妩极为气恼的、微不可察的用舌头舔了下自己咬出来的伤口。
陆辞忽地笑了,笑得狠毒又愉悦好像还很惋惜。
李妩心中又苦又酸又气,骂他:“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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