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不禁狐疑起来,多半是个李鬼,跑来这想占傻柱便宜的,没门儿!
易中海背着手,摆出一副官架子,说道:“我是这大院的管事一大爷,我叫易中海,我有责任和义务对这个大院里的每一家每一户的一针一线负责。不仅是我们院,对外来人员要记录上报,别的院也一样,我们都是严格执行街道和派出所下达的命令,希望你理解。”
这官腔打得,那叫一个震天响,就差没直接把吕敬东当成四处逃窜的犯罪分子了。
说罢,易中海大马金刀地坐下,而吕敬东依旧笔直地站着,两人就这么对峙着,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贾张氏和院里一众吃瓜群众,像散落的棋子般分布在各处,一个个眼睛放光,就等着看好戏开场。
易中海左手拿着个本子,右手捏着支笔,摆出一副审讯的架势,开口问道:“姓名?”
“吕敬东。”吕敬东不紧不慢地回答。
“年龄。”
“28。”
“家庭住址。”
“南锣鼓巷95号四合院。”
易中海听到这回答,笔尖猛地一顿,心里犯起了嘀咕,自己这管事大爷竟然不知道院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号人。
他眼珠一转,突然提高音量,指着吕敬东说道:“我们大院里就没你这么一号人,大伙瞧瞧,他像不像前几天那没抓到的特务?这身高,这块头,简直一模一样啊!赶紧把大门关上,可别让他跑喽!”
鬼迷心窍的刘海中一听这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这可是个在街道王主任面前露脸的绝佳机会啊。
他心里琢磨着,这次要是真能抓到个货真价实的敌特,那可不得了,不仅能在王主任脸上增光,还能为派出所解决一个涉及国家安全的大隐患,这妥妥的是大功一件呐!
到时候,这院里的管事大权,不就顺理成章地落到他一个人头上了嘛。
想到这儿,刘海中迫不及待地对易中海喊道:“老易,稳住他,我去找街道办的王主任。”
说完,拔腿就往外跑。
贾张氏一听,吓得嗷的一嗓子,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拎着洗脸盆子就躲进了屋里,嘴里还大声嚷嚷着:“哎呦喂,咱们院里进特务了,大伙快进屋躲着吧,小心他兜里有枪呐!”
围观的群众本来还没搞清楚状况,被贾张氏这么一喊,顿时人心惶惶,慌慌张张地往各自屋里跑去。
易中海,一门心思把吕敬东当犯罪分子审,而刘海中更是直接给他扣了一顶敌特的帽子。
这两人啊,禽兽做久了,看谁都不像好人。
“站好,不许动。”
易中海手里拿着一截麻绳,就要去绑吕敬东。
吕敬东本想在裤兜里摸根烟抽,手还没伸进兜里,就被易中海眼疾手快地五花大绑,结结实实地绑在了柱子上。
“易中海,你就不问一下,我的工作?”吕敬东皱着眉头说道。
“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就算你不是真的敌特,你又能把我怎么样?我做的可都是作为管事大爷分内之事,不仅街道挑不出毛病,就连派出所也不会对我上纲上线。我劝你啊,还是坦白从宽的好。”
易中海一脸得意,仿佛自己做的一切都是正义之举。
吕敬东冷哼一声,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反而出奇地淡定,说道:“易中海,敢不敢和我打个赌?不出半个小时,派出所所长会和街道王主任一同赶来,不仅会把我客客气气地放了,你还会狠狠挨上他们一顿呲。”
易中海一听,心里暗笑,这人都死到临头了,怎么还开始讲胡话。
一个平头老百姓能有多大能耐,还能请得动所长和主任出面?
他觉得吕敬东这是在拖延时间,肯定是个狡诈的特务。
“赌什么?”易中海不屑地问道。
“你要是输了,就跪在大院中间,当着全院老少爷们的面,给我磕三个响头,喊我一声爷爷!”吕敬东目光坚定地盯着易中海。
“那要是你错了呢?”易中海挑衅地反问。
“我给你磕三个响头,喊你一声爷爷。”
吕敬东毫不犹豫地回应。
“呸!磕你奶奶个头,这声爷爷,你喊定了!”易中海恶狠狠地说道。
在他看来,吕敬东输定了,这场赌局自己稳操胜券。
此时的四合院,气氛剑拔弩张,所有人都等着看这场赌局的结果。
正午阳光将青砖墙影拉得老长,院内三十余号男女老少围成个不规则的圈。
二大妈踮脚扒着枣树杈,裤脚沾着鸡食槽的糠皮。
三大爷蹲在磨盘上,手指在青砖缝里抠着泥垢。
棒梗带着小兄弟们躲在二门后,用弹弓瞄准吕敬东。
易中海铜烟杆敲得砖地咚咚响,三角眼扫过人群,“都瞧见了吧?这就是阶级斗争新动向!敌特分子混进咱四合院啦!”
人群中发出叽叽喳喳的议论声。
吕敬东突然抬头直视易中海,嘴角勾起冷笑,“老同志,我劝你松开麻绳,不然等会血渗到砖缝里可不好清理。
手腕上的血珠顺着麻绳纹路蜿蜒而下,在青砖上汇成暗红的溪流。
大院内围了一圈人,或站,或蹲,或靠墙三五成群低头接耳,对着绑在柱子上的吕敬东私语,但多半不是什么好话。
人越多,易中海的腰杆挺得越直,背手面对着大家,傲视着院子的一众老老少少,那公正不阿不容置疑的神情,俨然是包公转世,正义的化身,随时都能将一切犯罪苗头扼杀在摇篮里。
没错,易中海对于这件事捏有十足的把握,已经在开香槟庆祝了。
反观一旁的吕敬东。
绑在柱子上,身体依然挺得笔直,那不屈不饶的精神,仿佛要与一切恶势力斗争到底。
“老易,老易,李所长和王主任来了,赶紧组织大伙夹道欢迎,气氛热烈一点。”
刘海忠怀揣着无比激动的心情,舔着他那十月怀胎的肚子,颠颠的先跑进四合院报信。
这次的军功章上,可算是有他刘海忠浓墨重彩的一笔。
挺直腰板,背着手,傲视着面前的易中海,以前处处被他压了一头,处处被他针对,今天啊,他刘海忠不在坐那缩头乌龟,这抓到敌特的功劳他要都懒把过来,没准啊王主任一高兴就给他个管事一大爷当当,嘿嘿!他也是有功劳在身的,他以后硬刚他易中海,再也不受他的窝囊气。
易中海站在一旁指挥,在李所长和王主任赶到四合院之前,在院子里的正中间摆好了三张木头桌子,上面铺上了正红色的丝绒桌布,三个带盖子的白色茶缸,依次摆开,那架势既庄重又肃穆。
拍马屁的功夫那叫一个登峰造极。
另一个马屁精刘海忠早就站在进门处,两手**棉袖口里,眼巴巴的遥望着街道的尽头。
心里急闹闹的就盼着王主任一拐进这胡同,打眼第一个记住的就是他刘海忠。
院外突然传来自行车**,李所长风风火火冲进来,警帽檐下汗珠顺着法令纹滑落。
眼尖的刘海中察觉风向不对,顺着墙根不动声色的跑回了家。
易中海你捅的篓子你自己扛吧。
李所长上瞪着一双吃人的眼,上前一把扯开吕敬东衣襟,在右胸内侧的口袋里掏出烫金证件,啪哒一声拍在石桌上,“易中海,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吕副所长的抗美援朝军功章!人前脚在我那报得到,后脚就被你二五眼的睁眼瞎当成敌特捆了,你这么慧眼识特务,要不这派出所所长让你来当。”
王主任紧随其后,前脚刚迈进四合院,就被李所长的震天的虎啸声,恫吓的手里的笔记本哗啦掉在地上,镜片后的眼睛瞪成铜铃。
王主任弯腰捡本子时手指发抖,“老易啊老易!你这是给咱街道抹黑!敌特分子能有这军功章?能让你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人逮住?你在院里管事那么多年,怎么做事还是这么没章法呐!”
来自顶头上司,两头棒喝。
易中海的脑里瞬间的嗡得一下炸开了花。
不可置信瞪着石桌上那金灿灿的证书,后退几步撞翻竹椅,铜烟杆当啷落地,“这...…这谁能想到啊...…”
吕敬东瞧着瘫坐在地上的易中海,突然低笑一声,震得麻绳簌簌作响,“老同志警惕性高是好事,就是这麻绳捆得比朝鲜战场上的铁丝还结实,既然已经证明我不是敌特,那这绳子是不是该解开了。”
“解,解,解。”
吓得六神无主的易中海,在李所长和王主任的高度注目下,顶着压力,头皮簌簌作响。
拥有八级钳工证的易中海,此刻手却不听了使唤。
绳子解不开了。
李所长暴怒的一脚踹开碍事的易中海,掏出内兜里弹簧刀,三两下划开捆在吕敬东身上的绳子。
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小吕对不住啊,底下的人也没个轻重,让你受那不白之冤,所里一定给做主,还你一个公道。”
吕敬东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回道,“所长我没大碍,这种小事就不劳烦您亲自处理,我相信王主任一定会秉公处理,还我一个公道。”
这种时刻被点名,简直要了命。
王主任硬着头皮,脸上陪着笑脸,当着李所长的面,拍着胸脯保证,“我们街道一定还吕副所长一个公道,对于易中海破坏军民关系,我们一定当做典型来特殊处理。明天,不,今天就给您上交一份满意的处理结果。”
李所长一甩袖子,“我今天哪也不去就在办公室等着你的处理结果。”
王主任战战兢兢,卑躬鞠膝送走了李所长。
王主任转过头,对着吕敬东笑脸相迎着,“我马上联系医院给吕副所长治伤...…”
吕敬东大手一挥,“这点小伤,就不劳烦医生了。”
站在院子的中央,目光坚定的扫了一圈看热闹的街坊。
中气十足的说道,“大伙,应该没忘刚才我和易中海订下的赌约吧,现在结论已定,大伙说说,这易中海是不是该履行赌约的内容,跪那磕三响头,喊我一声爷爷呐!”
混在人群中不知谁家的小孩,扬着稚嫩的童声喊道,“磕头,喊爷爷!”
碍于管事一大爷的威严,谁也不敢得罪,大人谁也没敢冒话,只是在那捂着嘴角偷笑。
王主任狠狠的白了地上的易中海,真是丢人现眼,他的老脸都要被他丢尽了。
今年的先进文化单位算是彻底断送在易中海的手里。
一棵老鼠屎彻底坏了一锅汤。
没好气催促道,“赶紧起来,给吕所长赔礼道歉。”
易中海瘫坐在地上,浑浊的眼珠盯着吕敬东,喉结上下滚动却说不出话来。
吕敬东搬来一把椅子坐在院子的正中间位置,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易中海磕头喊爷爷了。
这下马威只是第一步,以后还会有,第二,第三……
王主任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示意两个小年轻一手一个架着易中海,把人拉扯到院子中央。
一脚踢在易中海的膝盖上,王主任的皮鞋尖抵着他后膝弯,两个壮小伙架着他的胳膊像拎只褪毛公鸡。
易中海膝盖砸在青砖上发出闷响,前额的皱纹里渗出冷汗,“我...…我给吕所长赔不是...…”
声音像漏了气的风箱。
王主任弯腰厉声喝道,“易中海不要让我难做。”
易中海面如死灰,如坠冰窟。
前有狼后有虎,不得不低头。
小不忍则乱大谋,这口气他忍了。
咬着后槽牙,咯吱咯吱作响。
两掌心扣在青砖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喊了一句,“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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