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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和刃第11章

昭和刃第11章

"阿姐!"

慕安奕的惊叫划破寂静,猛地从床榻上坐起,额间沁出细密的冷汗。

"啪嗒"一声,茶盏从柏叶手中滑落,碎瓷片溅了一地。

"殿下又梦魇了?"

他快步上前,手中的茶壶还冒着热气。

慕安奕喘息未定,目光扫向窗外渐亮的天色:"什么时辰了?"

"回殿下,刚过辰时。"柏叶放下茶壶,递过一方锦帕,"您脸色很差,可要传太医…"

"阿姐昨夜可曾回宫?"

慕安奕直接打断,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被褥。

"公主子时才归,现下已被陛下召去监国早朝了。听秋棠说,公主寅时三刻就起了…"

话音未落,慕安奕已掀开锦被,赤脚踏在冰凉的地砖上。

他胡乱套上云纹锦靴,随手拿起外袍。

"殿下!"柏叶捧着早膳追到廊下,"您至少用些…"

回应他的只有远去的脚步声,和檐角惊起的几只雀鸟。

御书房内。

香炉青烟袅袅,慕崇执笔批阅奏折,余光却扫向静立一旁的慕安瑜。

她今日一袭红白相间的宫装,发间银钗素净,衬得眉眼愈发清冷,与平日的秾丽大不相同。

"昭和,"皇帝搁下朱笔,语气慈和,"听德洲说,你昨日去了焚星谷?"

慕安瑜微微欠身,为他研墨:"阿奕夜观天象,说是有辅星坠落,儿臣便带人去看了看。"

"哦?"慕崇眸光微闪,"可有什么发现?"

"倒也没什么稀奇。"

她指尖轻轻摩挲着墨条,“只是回程时遇了几头狼,倒是不怕人,还凑近嗅了嗅儿臣的衣袖。”

皇帝的手微不可察地一顿,随即笑道:“荒郊野岭的,想是饿极了,才敢近人。”

“或许吧。”慕安瑜抬眸,眼底平静无波,“只是那狼的眼神,倒像是认得儿臣似的。”

慕崇笑意微凝,旋即摇头:“畜生哪懂这些?你自幼养在深宫,它如何认得?”

“父皇说的是。”

殿内一时静默,唯有铜漏滴答作响。

半晌,皇帝似不经意般问道:“说起来,为何不带羽林军随行?反倒让陆闻笙领着隐麟卫护你?”

慕安瑜眼底闪过一丝鲜活的光亮,"儿臣倒是发现,那镇国府的陆闻笙,当真是个妙人。"

皇帝不着痕迹的睨了她一眼。

"怎么说?"

"父皇是没瞧见,"她唇角微扬,语气里带着几分娇蛮的兴致。

"他站在焚星谷的崖边,一身玄甲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偏生那张脸冷得像块冰。儿臣同他说话,他连个正眼都不给,倒比宫里那些趋炎附势的有趣多了。"

慕崇眉头微蹙:"你带他去,就为这个?"

“能用之人,自然该用。”她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谈论朝务,“父皇不是常说,为君者当知人善任?”

话锋突然一转:“何况,羽林军那些木头桩子,哪有陆将军赏心悦目?再说了——"

她忽然压低声音,带着几分狡黠,"儿臣听说,他至今未娶呢。"

皇帝盯着她看了片刻,失笑道:"胡闹!堂堂公主,怎可如此轻浮?"

虽是责备,语气却缓和了几分。

"父皇,您不是总说儿臣太过沉闷吗?如今儿臣想通了,人生苦短,何不及时行乐?"

慕崇摇头叹息,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松懈。

"你呀……"

话未说完,殿外忽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陛下!三殿下求见!"

慕安奕匆匆踏入,额间沁着薄汗。

他目光飞快扫过慕安瑜,见她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气:"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眯了眯眼:"阿奕,何事如此匆忙?"

"儿臣…"慕安奕稳了稳呼吸,道:"儿臣重新推算星象,发觉焚星谷并无坠星之兆,恐误导了皇姐,特来请罪。"

慕崇似笑非笑:"这么说,你皇姐白跑一趟了?"

慕安奕垂首:"是儿臣学艺不精,请父皇恕罪。"

"你们姐弟啊,都冒冒失失的,"

皇帝无奈摇头,目光在慕安瑜明媚的侧颜上停留片刻,笑道:"罢了,既然是个误会,朕也不追究了。

“昭和,日后若想见陆将军,大可宣召入宫,不必这般兴师动众。"

慕安瑜红唇微勾:"儿臣记下了。"

待姐弟二人退出御书房,慕崇脸上的笑意渐渐冷了下来。

"江德洲。"

"老奴在。"

"去查查,陆闻笙近日都见过什么人。"

"是。"

出了殿外门楼,慕安奕压低声音:"阿姐,你方才……"

慕安瑜眼底一片清明:"父皇既想看我沉溺儿女情长,我便演给他看。"

慕安奕松了一口气,又问:“父皇可有为难你?还有那焚星谷……"

"嘘——"她指尖轻点弟弟的唇,"回宫再说。"

宫墙之上,一只白隼掠过天际,朝着北方的群山飞去。

——

烛火在灯台上摇曳,将慕安瑜的侧脸映在窗纱上。

她执卷的手指微微翻动书页,书页间夹着的那片金箔书签微微颤动。

"公主。"秋棠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比平日轻三分,"江公公差人送了新茶来。"

"进来。"

秋棠捧着描金漆盒碎步而入。

揭开盒盖时,青瓷盏中的茶汤还泛着细密的气泡。

一缕白雾蜿蜒升起,在接触到殿内熏香时突然变成淡紫色。

这是御药房特制的安神茶才有的异象。

"江公公特意嘱咐,"秋棠将茶盏放在案几边缘,"这茶需得趁热饮。"

她手指似无意地划过盏托底部,花纹发出细微的"咔嗒"声。

待殿门重新合拢,慕安瑜的指甲才撬开盏托暗格。

薄如蝉翼的桑皮纸上,蝇头小楷写着:

「陆将军行踪录于《兵法辑要》第七卷夹层西市旧书肆已打点然陛下疑云未散慎行」

火苗"嗤"地吞没纸条时,映亮她眼底的寒光。

几日后的晌午,江德洲捧着朱漆托盘迈进御书房。

托盘上的奏章堆里,混着一本蓝布封皮的簿册。

"老奴查实了。陆将军这半月来,辰时练兵,申时理籍,戌时必读兵法。"

手指翻开簿册某页,"前日去了西市旧书肆,购得《六韬》残卷三册。"

皇帝朱笔未停,在兵部奏折上批了个"准"字:"昭和呢?"

江德洲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簿册边缘:"公主殿下…赐了三次点心往将军府。昨日未时,公主还换了男装去校场,与陆将军比试箭术。"

狼毫笔尖在宣纸上洇出个红点。皇帝抬起眼皮:"陆闻笙什么反应?"

"陆将军退回了公主赐的所有物品,说是'不合礼制'。"

皇帝冷笑一声,笔杆在砚台边敲出响声:"倒是识趣。"

江德洲不动声色的继续道:"老奴还查了焚星谷,除了那几头野狼,并无异常。皇陵早已荒废,连块完整的石碑都不剩了。"

皇帝沉默片刻,又问道:"昭和这几日,可还去过别处?"

江德洲摇头:"公主除了去校场,便是在昭和殿看书,偶尔去贵妃娘娘那儿坐坐。"

皇帝盯着砚台中晃动的墨影:"继续盯着昭和。"

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特别是…她接触过的每一本书。"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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