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算是成亲的日子。
李越一早便赶着牛车来接江文秀。
他虽来得早,江文秀家却已经聚了不**人和孩子。
这些人昨日才得了好处,再加上江文秀说有喜钱,这会儿殷勤得很。
为了多拿些喜钱,把家里能带的孩子都带了来。
他们见到李越,相当热情。
知道李家村的情况,也没伸手问他要喜钱。
有人打趣了李越几句,就将人让进了院子。
江文秀原本坐在屋子里等,听到动静便自己出了屋。
她早跟杨婶子说好,不用讲究那么多。
本就是乡下人家,在乡下,许多头婚的都是直接牛车拉回去。哪有那么多花轿、嫁衣的。
更何况他们还是鳏夫寡妇结亲。
江文秀也没盖盖头,她穿得素净。
实在是何一鸣这走了才没多久,她并不想做得太过。
若不是刀架在脖子上,她怎么都不可能急着嫁人。
李越显然没想到她自己就出来了,顿了一瞬,随即缓声问道:“可都准备好了?”
江文秀抬眼看他,点头道:“都收拾好了,搬上牛车就能走。”
这是江文秀第一次正眼瞧他。
中等身量,瞧着不算高大壮硕,但一张脸的确生得极好,眉眼浓墨,鼻唇优越。
听说他也曾参加科考,但浑身没有一丝书生的清俊之气。站在那里时,反而透着一股沉稳从容。
江文秀不知为何,心里莫名升起了一种心安的感觉。
李越也在打量江文秀。
她那日落水,将人捞上来后施救,倒是瞧见了她的面容。
今日再见,她虽未施粉黛,且脸色有些苍白,但眉目精致,唇角含笑。让人不自觉心生亲近之意。
李星辰说她有大家**的气度,或许有些夸张。毕竟他们这种身份,并无参照。
但在这闹哄哄的院子里看到淡然含笑的她,瞬间就让人心静。
李越朝江文秀轻点了点头,朝她走近了几步。
小声问道:“哪些是要带走的,我来搬,你先进去坐着休息一会儿。”
江文秀还没说话,院子里的妇人就哄闹着去帮忙搬东西。
江文秀赶紧道谢:“多谢伯娘婶子们。”
谢完对着李越安抚道:“你且等会儿,我去拿喜钱出来。”
说完转身进了屋子,没一会儿便拿了两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子。
里面全是铜板。
江文秀先是给孩子们一人发了一个铜板。
待妇人们将东西搬上牛车,又一人塞两枚铜板在人手里。
李越看到她们抬了两个大箱子出来,想着她东西还不少。
结果见人把桌椅都给搬上了牛车,刚才还镇定的脸上立即出现一丝裂痕。
他很想说:家里不缺桌椅。
江文秀看他似乎有些犯难,走到他身旁问道:“怎么了?”
她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在李家村生活,并不想和李越对着干。
所以,她得听听李越的意见。
李越侧头小声道:“家里地方小,你这桌椅搬过去没地儿放。”
江文秀恍然。
李家村的人四年前来到固县,他们的房子都是那时候修建的。
经过了逃难,银钱有限,再加上李越家就他一个男人和俩小孩,房子肯定不会盖多大。
江文秀朝着李越眨了眨眼,李越顿时明白她有话说。当即低了头过来。
江文秀凑到他耳边,悄声道:“放不下就送人,或是卖给需要的人家,省得便宜了何家人。”
她说话时的气息喷在李越耳边,李越觉得痒痒的,又有些说不清的意味。
他们这动作似乎有些暧昧。
对于江文秀的想法,李越有些好笑。
但他没多说什么,只一本正经地点头应道:“好!”
因为东西收拾得齐整,很快就搬完。
江文秀将钱袋子里的铜板全部分完,再次对着来帮忙的妇人道了谢,便坐上了牛车。
李越见她坐好,对着三溪村的人抱拳。
然后坐到驾车的位置,赶着牛车往李家村去了。
一整个过程,除了孙氏过来盯着她搬东西,村长家的人和大房、二房的其余人都没出现。
显然是连面子功夫都不想做。
对此,江文秀丝毫不奇怪。
米皮酱的方子他们已经拿到,她也承诺了不会做酱料生意。
她一个孤女,三溪村在她身上已经谋求不到什么。
而李家村那边虽然有个秀才,但李越家穷,且也没听说李越要参加科举,想来以后也就那样。
他们觉得没有交好的必要。
包括今日来帮忙的妇人,若不是她提前说了有喜钱,恐怕许多人都不会来。
这很符合三溪村何氏一族的作风。
李越赶着牛车,很快到了李家村。
李家村和三溪村本就离得近。
严格来说,李家村的地就是从三溪村划出去的。
一开始,县令将李氏一族安排在三溪村。
李氏的童生没了后,三溪村就不想接纳李氏一族的人。
但人家李氏刚来的时候,三溪村这边各种借口坑了人家不少银钱。
特别是李氏当时租住了三溪村的一些旧的空置宅子,本想着常住,花了不少银钱修缮。结果被赶走时也带不走,倒是便宜了那些旧宅子的主人。
当然,村长借着去县衙帮忙落户等,坑得最多。
当时,两边闹得很凶。
最后谁也不肯吃亏,只能闹到县衙去。
县衙见闹成这样,强行让李氏留在三溪村也不行,担心以后又生乱子。
安排去别的村也不好,又闹一出可怎么办?
最后便让李家村自成一个村子。
对于三溪村坑人银子的事,县令不好多说,当时也是你情我愿。
但修缮的房子的确带不走,县令便在三溪村的地界上划了一大块给李氏一族,作为李家村的地。
所以,两个村子离得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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