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病才好，不能受风。”
我笑了，对他的安排不置可否。反正，我也不想看见慕容晟。
车外的寒暄没持续多久，车队很快就行进起来。我默默数着时间，突然推开车门，
“宋时彦，我要去个地方。”
“前面的岔路口左拐三十里，我要…跟一个朋友告别。”
“若不是她，我可能，早就死早漠北了…”
我双手抱臂，脸色苍白，眼神已经失焦。
宋时彦眸间果然有了一丝愧色，点点头，“我陪你去。”
可三十里后，并非是什么房子，而是一处悬崖。
“阿月。”宋时彦嗓音发干，“你，你要做什么？”
“两年前，我被人从这里丢下去，是她救了我。”我一步一步往悬崖边走去，回头对宋时彦笑了，“阿彦，你送我来漠北前，有没有想过，我真的可能会死在这里？”
“阿月…”宋时彦想上前拉住我，却又不敢，只站在原地颤抖冲我伸手，“回来，我带你回家。”
“我知道你是骗我的。”我抬头看天，抹掉脸上流出来的泪，“元瑶早就死了。”
多好的天，跟南明王府被抄那天一样，晴空万日，微风徐徐。
“宋时彦，我不想呆在漠北。”我看着他因我这句话，眼中有了些光。
“可我，更不想跟你回京。”
话音未落，我不再看他骤然失色的脸，走到悬崖边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山谷微风徐徐，吹动我的衣裙，像一只张开翅膀的蝴蝶。
等我拖着一身伤病寻到临安城，大雍已进了七月。
当年我跟元瑶分开时，她只有五岁。听闻原本该护送她的那个管家见小**病的实在重，便随意将她扔在了破庙里，自己逃了。
而当我嫁去漠北，再次向宋时彦去信确认我妹妹的平安时，收到的回信只有五个字：夭折于江南。
哪怕是他这次为了哄我回大雍，特地着人调查了元瑶的下落，得到的信息也寥寥无几——只知道是在临安城，一座门前有柳树的宅子。
我这几日一直在城中四处碰运气，今日才出来没多久，天上就乌云密布，细细绵绵的雨落了下来。我在雨里迈着步子，突然想起幼时跟家中姐妹故作风雅，偏偏要在这样的天气里，坐在桃花树下饮酒。
我抹抹脸上跟雨水混在一起的泪，眯眼看见前头支了个躲雨的小摊子。还没走到近前，就看见守着摊子的小姑娘站起身，笑着同我招手，
“姐姐，这雨下得这样好，来一碗桃花酒尝尝吧？”
那神情，那样貌…我在雨中踉跄几步，试图透过雨幕将小女孩的脸看的清楚些，谁知眼前却越来越模糊，甚至手脚发软跌坐在了泥里。
“哎呀，”小姑娘急匆匆在铺下抽了把伞，蹲在我身前，使出吃奶的劲想把我扶起来。
我颤抖着想抬起她的脸看看，却又怕沾满泥的手弄脏她，只能试探着喊了一句，“可是…瑶瑶吗？”
“姐姐怎知我小名唤做阿瑶？”小姑娘惊喜抬头，那双像极了母亲的眼睛再次跟我对视，我一个没忍住，终于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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